“哈哈哈~~”
刘长笑着上前,搂着灌婴的肩膀。
“人多以为灌将军夺韩侯之功,可若是那些人为主将,哪怕是将十个韩侯交给他们,也是迟疑惊惧,不敢任用,自作主张,嫉恨而不能容人!为了消灭敌人,能放下身段,听取副将的命令,知人善用,身先士卒,这样的将军,怎么不能算是大汉第一名将呢?!”
听到刘长的话,灌婴心里却莫名的舒畅。
压抑了他许久的烦恼,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终于是咧嘴笑了起来,“大王过誉!”
“没有,别看那些人暗地里看你笑话,要是让他们去,看到冒顿的那一刻就吓尿了,麾下便是有孙子白起韩信,用不了那也是无用!像你我这样的人,最是容易受到那些无能之人的嫉恨。”
“就比如说那个赵王,就常常说寡人昏庸残暴,为什么呢?因为寡人治国治的比他好呀!”
“如今编排将军的人,也都是这样的小人!”
“何必放在心上呢?听闻陛下赏赐了甲,你怎么不穿上呢?”
“哈哈哈,臣稍后就穿上!”
“对,穿上,然后在城内四处转,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两人勾肩搭背,笑着走进了长安,群臣却站在两侧,看着灌侯直接跳反,不由的摸了摸怀里的唐王旗,终于到了要亮出来的时候吗?
叔孙通笑着走上前来,说道:“大王远道而来,陛下特令我们前来迎接,大王是现在就去皇宫,还是要休息片刻呢?”
“叔孙公啊?您还活着呢?”
“哈哈哈,托大王的洪福,老臣尚且硬朗!”
刘长瞥了他一眼,最近,这老家伙可是没少往唐国派人,叔孙通将很多弟子都送到了唐国,美名其曰是要教化当地的百姓,同时还给刘长写信,引经据典,讲述着儒家有着教化天下的使命云云,刘长倒是不在意,他送来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大才,可放在地方上还是够用的。
就是他这副嘴脸,让刘长不是很喜欢。
同样是儒家,同样是吹刘长,你看看人浮丘伯。
浮丘伯吹刘长,那是不贪图任何好处的,是完全出自内心的想法,刘长每次跟他相处,如沐春风,心里别提有多畅快,而叔孙通呢,看似吹刘长,实际上所想的也不过是借刘长的势来发展儒家学派而已,这种别有用心的吹捧,刘长不太喜欢。不过,这老头也是厉害,为了振兴学派,他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刘长便在灌婴的带领下,朝着皇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长安还是老样子,街道上仍有顽童嬉笑,刘长看着那些孩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不知不觉,那美好的无忧无虑的童年便结束了,从前他们所游玩的街道还在,街道上的孩子也在...只有那种快乐,却有些找不回来了。
灌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朝中的事情。
刘长时不时点着头,目光总是游离在那些孩子们的身上。
“灌侯啊...这时日过的是真快啊。”
“好像在昨日,我还在这里跑着呢...到了今天,我便要去皇宫里看自己的儿子了。”
灌婴顺着刘长的眼光,看到了那些孩子。
“大王现在还能见到自己的玩伴...可我们,却已经见不到了。”
两人走进了皇宫,在灌婴惊讶的眼神里,刘长转身走向了宣室殿。
“长?!?”
刘盈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刘长,急忙起身,“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着,急忙走到了刘长的身边,笑着牵住他的手,就往前领着,“怎么不在阿母身边多待会...”
“我没有去椒房殿。”
“啊???”
刘盈惊愕,刘长却坐了下来,刘盈急忙说道:“那你怎么先来朕这里啊?快去见阿母啊!”
“二哥,你先坐下来。”
刘盈狐疑的坐了下来,看着刘长,刘长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这次前来,是因为阿母有劝进之意。”
刘盈勐地拍着手,激动的起身,“你终于想明白了吗?太好了!太好了!”
“来人啊!将朕的玉玺...”
“二哥!!!”
刘长愤怒的打断了刘盈,叫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长弟啊..朕这个皇帝,登基这么多年,毫无建树,政务都要让阿母来操劳...连一件事都没能办成,朕很早就在想,若是你来当皇帝...是不是比朕更加合适...你有勇力,唐国也被你治理的都快超过庙堂了...而朕呢,若是没有阿母...连大臣们的话是真是假的都分不出来...”
“朕一直都不敢对外说...只是,上次看到你那浑身的伤,朕便明白了...朕所想的,不过就是要保护你们...若是做不到这一点,这个皇帝位,对我也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刘长听的目瞪口呆,他不悦的说道:“难道对我就有吸引力吗?”
“寡人在唐国无拘无束,将国事丢给张相他们,每天都是吃肉饮酒入美人,吃饱喝足就带着几个亲随狩猎,偶尔还扮作游侠,出朔方砍几个匈奴的头,没有人敢阻拦我,没有人可以训斥我,你要我丢下这样的生活,来长安当牛做马?!”
刘盈认真的说道:“长,这就是你的使命。”
“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我将唐国治理好的?寡人当了十几年的唐王,处理的奏表估计都没有三十份,实在不行,我把张相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刘盈笑了起来,“张相跟你一样,在唐国无忧无虑的,左拥右抱,只怕也不肯前来啊。”
刘长咬着牙,说道:“我知道阿母想做什么...她这是逼迫寡人呢!”
“她的意思,我不做皇帝,她就要杀了大哥他们...是用这些无辜的人来要挟我!”
“二哥,你说他们有什么过错呢?怎么能以无辜的人来要挟别人呢?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不齿!”
刘长愤怒的说道:“我甚至都能猜到,我等会进了椒房殿,肯定就会看到阿母病怏怏的样子!她会在面前放满奏表,弄得要被国事所累死一样,你信不信?”
刘盈轻笑着,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身边的人为什么都这么没有道德呢?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寡人还能长成如此贤明的君王,也是不容易!”
看着刘长抱怨了起来,刘盈却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商量的余地,就算你能说服阿母,你也说服不了我。”
刘长来到宣室殿,本来是想要跟二哥求援的,看到二哥直接跳反,他气的跳了起来。
“反贼!你们都是反贼!”
“他们还整日说寡人是反贼,说寡人要谋反,结果呢,这天下,除了寡人,你们都是反贼!阿母是,你也是!你们都是张不疑!”
刘盈摇着头,“长啊,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你是宗室子弟,你也常常说,作为宗室,便要承担责任,如今,这重任便要托付给你了...众兄弟里,唯你能服众。”
“这世间的事,都是如此,人往往都是迫不得已的,有很多事,不想做也得做,这不是我们所说了算的。”
“呵,他人或许如此。”
“可我不同,我是刘长!”
刘长傲然的说着,转身就气呼呼的朝着椒房殿走去。
当刘长走进了椒房殿的时候,吕后正坐在桉牍前,面前堆放着如山一样的奏表,她句偻着身子,彷佛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刘长的脸顿时就变得更黑了,而一同走进来的刘盈却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果然啊,论对阿母的了解,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这弟弟啊。
“阿母!!”
刘长瓮声瓮气的叫道。
吕后转过头来,看着刘长,看起来格外的疲倦,“长啊..你来了啊。”
刘长无奈的坐在了吕后的面前,“阿母,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