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元年五月中。
京师近郊的麦子已经熟透了,黄甸甸的麦子被沉重的麦穗压弯下了腰,农人们已经开始收割,到处都是割下来的麦子和镰刀割下来的麦杆。
除了小心收好的麦子,连麦杆也被一捆捆的扎束起来。和后世不一样,几百年后成为累赘并污染空气的麦杆在现在还是好东西,而且草束还是正经的正赋和军资,每年收入多少都是有数字记录在案,并不能马虎从事。
张佳木的庄园有三万一千七百余亩,多是旱田,水田原本有一些,但已经进献给太子做宫室庄田,他自己所留有限,预备找一些好的粳米稻种,收了麦子之后就下种秧苗,收成上来自己够吃就成了。
其余的田就转种一些别的作物,等待种值下一季的麦子。
北方和南方不同,南方现在是一季麦子一季稻子,或是两季稻,有的地方,比如靠南方一些还有三季稻,这样一来,收成就比北方高的多,而且也富裕的多了。
南北自然环境不同,水利、肥料、地力等诸多方面造成了收成的多寡不均。西北一亩地收半石粮,甚至更少,北方是一石一石半,江南两湖产米的地方就是一亩最高六七石,差距太大了。北直隶这里,说不上是特别恶劣,但也不是地力特别好的地方,河流也不多,所以水田弥足珍贵,水,是一切的源泉,有了水就可以种值水稻,可以养鱼,然后挖塘泥为肥料,在没有农业工业的时代,大量的河流就是财富,在中国,起初是黄河流域,接下来是长江流域成为财富和文明的中心,有明一代,进士最多的是江南,财富最多的最富裕的地区,亦是江南。
“娘,收成不坏。”天气已经很热,虽然不必下田作活,还骑在马上,但毕竟身量很大的年轻男子,张佳木还是跑的一头一脸的汗,三万多亩地,分割在十几个村落里,范围也很大,就算是骑着马也累的够呛。
徐氏和张家小妹都坐在一辆马车里头,娘儿俩很少能出城,这回出来走走看看,虽然这会儿庄上都忙着抢麦抢收,供应定然不如平时,不过光是看看村景,一家人就已经开心的很了。
张佳木最近也是一副闲闲在在的模样,各方势力都到了偃旗息鼓等候变化的时候,锦衣卫的改革也已经基本就绪,底下就是一步一步慢慢的深化,不是特别重大难办的事,也就不需要惊动他这个都督了。
幼军的事,有范广和陈逵操心,他更是甩手。只是平时隔三岔五的就去营里一回,看看操,发些犒赏,陪太子射箭骑马,维系感情和在幼军中的威望,也就是如此而已。
京城里暗流涌动,表面上却是平静的很,锦衣卫的各方势力经过整合,残民害民的事少了很多,办案子的效率却是高了十倍也不止,拍花子的,念秧的、贩苦的、偷儿贼儿什么的都被扫了个七七八八,现在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都对锦衣卫感激至深,虽然无形之中,他们的权力被侵夺了不少,但以前的规费不少,而责任变轻,这自然是谁都乐意的事情,无形之中,京城治安已经全面落入张佳木之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只是在当时还没有什么人注意罢了。
事情不急不慢的做着,唯一让张佳木头疼的就是钱财。他要钱,大宗的钱。皇帝给整个锦衣卫的俸禄也就够勉强温饱,更多的好处是大家自己收的规费来下发。现在京城之中已经全面整合,每个月收上来的银子扣除下发给校尉军官们的,剩下来的也就是只够维持办公经费,一旦有需要大的动作,就很难做到收支平衡,最近这段时间来,对外地锦衣卫的整合也到了关键时刻,京师里开办了不少培训机构,还有缇骑的扩大训练装备什么的,全都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