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王勇老大没劲,答道:“你可得放在心上,时机一到,就把我奏调过来。”
“锦衣卫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张佳木笑着道,半真半假的:“卫里现在规矩严,差事繁芜,稍有不到,可能会降级,罚俸,甚至除名。”
“瞎,吓不着我。”王勇不以为意,笑道:“你的意思,不过是怕我仗着和你和任九的关系,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没眼力的人。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那不长眼的,我懂。”
“哈哈,懂就行了。”
对王勇的事,张佳木是要再想想,当下打个哈哈,乱以他语,把这事迷糊过去。
正说间,外头汤三回来,带着一大袋子的宗卷文书,身后还跟着账房钱夫子,五短身材,矮矮胖胖的,一撇老鼠须留的也甚是没有男子威仪,只是两眼湛然有神光,晶莹透亮,显出主人智慧的不凡。
“钱老夫子,”看到这人过来,张佳木竟也是站起来欠了欠身,笑道:“辛苦你走一遭。”
说着,叫人道:“来,快点给老夫子上酒,拿冰,搬椅子。”
“东翁不必太客气了,”钱老夫子翘一翘老鼠胡子,很神气地道:“那个酒,东翁已经赐过几坛子了,这里不必再扰了。”
“说的什么话!”张佳木亲自将一杯酒递在他手里,等这个走的满头汗的老夫子凉快下来,才笑着道:“我要请教,最近行市怎么样?”
王英在一边看热闹,这会子抿着嘴笑道:“堂堂锦衣卫使,来垂询生意做的如何,传出去,可真真是大笑话了!”
“你懂什么。”张佳木白她一眼,喝道:“小女孩家的,不懂不要乱说话。做生意,皇上还要做生意呢,这年头,皇上家里头也没有余粮啊。”
他拖腔弄调的,简直是耍宝,王英笑的打跌,便是其余各人,也都是捧腹大笑。
钱夫子到底年纪大了,老成持重,这会子只是莞尔一笑,接着便是静静坐着,看着张佳木和几个年轻朋友逗闹玩笑。
这个锦衣卫使大人,位高权重,几乎就是大明权臣第一。石亨是勋臣故旧,曹吉祥是太监,要说真正正经靠自己爬起来,并且手握重权的武臣,就是张佳木为第一了。
平时看这位大人,端庄自持,城府深沉,心若玲珑心,城府之深,简直似九曲黄河,令人不能窥其究竟。
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举一而反其三,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上位者的样子。
平时的气度也是如此,安静端庄,很难叫人见到如此放浪形骸的样子,今天,倒也真算是难得的很了。
“夫子,冷落夫子了。”张佳木说笑两句,转头又向钱老夫子笑道:“求田问舍,当然是庸人所为,然而,我辈原本就是庸人,倒也无须避讳了。”
朝廷大员汲汲于财货的,原本也不止是张佳木一人。
不过,钱老夫子跟张佳木很久了,知道眼前此君根本不是看重财货的人。他自己的田庄已经收入不菲,又是经营得法,种什么都是获得丰收,这样小心经营下去,还有皇帝格外赐的茶引盐引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再经营生意来获得财富了。
眼前这位大人,所经营的生意也好,种值的那些良种或是大棚的菜蔬也好,所获之利,除了投在鲍家湾扔在窑厂和各部门里,就是用来贴补锦衣卫的各部。
除了这些,还有锦衣卫用驿站系统经营的邮传递运生意,听说刚开始时还没有几个商人或是百姓敢于使用,但有第一宗就有十宗,百宗。锦衣卫在驿站经营上采用的办法巧妙,利用了大而无当,徒耗公帑的驿传系统,用国家的资源赚自己的银子,每天获利之丰,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还有江西铜矿,福建的金矿,听说泉州那里的人在设法下海,此时禁海政策极严,抓到了就动辄杀头,一斩数十人,毫无人情商量可言,所以敢于出海的都是悍贼,根本无视朝廷王法的亡命徒才敢悍然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