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有搬出老太君了,听了萧夏的话。梦溪皱皱眉,淡淡的说道:
“想你也听说了,老太君已同意休我下堂,我这是依了老太君的吩咐出府,二爷回来后,你和他说一声。”
萧夏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说道:
“奴才求二奶奶,这事儿还是等二爷免了罚,回来后您亲自和她说的好,奴才万万不敢私自做主传话。”
梦溪听了。暗道,麻烦了,低头想了想说道:
“这是老太君、大老爷早已做主定了的事儿,二爷回来,你只负责传个话就是,还论不到你做主!”
“二奶奶说的是,这不是奴才能做主的事情,只是二奶奶不知,奴才原本要陪在二爷身边受罚的,但二爷担心老太君趁他受罚逐您出府,特意让奴才回来照看,并要奴才传话给您,无论如何,都要您等他回来再说,奴才求二奶奶成全。”
靠!等他回来,还能让她走吗?梦溪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怒斥道:
“大胆奴才,老太君的话也敢不听,今天我看谁敢拦着!”
梦溪说完,抬眼示意两个丫头,不看跪在地上的萧夏,迈步就要硬闯。
萧夏见了,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小厮,那几个小厮见了,忙上前跪成一排,挡住了三人的去路,只见萧夏跪爬几步,挡在了梦溪身前,绑绑绑的磕起头来:
“看在二爷有伤在身,还在家祠里跪着的份上,奴才求二奶奶别折腾了,二爷昨个儿因为您顶撞了老太君,气的大太太现在还卧床不起,老太君、大老爷今个儿早饭都没用,您看这萧府,整日愁云惨淡的。我们这些奴才也提溜着心呢!奴才给您磕头了,二奶奶想出府,还是等二爷回来,您亲自跟他说。”
“闪开!”
“求二奶奶别再难为奴才了,您若真想出府,不如就杀了奴才,从奴才的尸体上踩过去吧,左右放走了您,二爷回来,奴才也是个死。”
好个萧夏,是铁了心的,跪在那死死地挡住梦溪的去路。
任梦溪再聪明,也对这种死缠烂打束手无策,抬眼看看知夏、知冬,两人也冲她摇头,再看看跪成一排的几个小厮,自己三个女流之辈,硬闯是不行了,僵持下去,惹来众人看着倒不好了,暗暗后悔刚刚不带包袱就好了,眼见今个儿是出不去了,只能先回屋再想办法,想到这,梦溪冲知夏说道:
“走,我们回屋”
“奴才谢二奶奶成全,奴才恭送二奶奶!”
听了萧夏的话,梦溪恨不能回身把他踹扁了,可惜,跟个奴才犯不上。
虽然已是正午,阳光明媚,但萧府的家祠里因为不常开窗,却显得格外的阴暗,家祠正中悬挂着萧氏家族中大老爷这一支的老祖宗遗像,两边还列了几幅列祖的遗像,由于不经常通风,四处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掺杂着香烛味,飘进萧俊的鼻子里,让他感到阵阵晕眩,他已经跪了快一天一夜了。
自昨天他因为梦溪的庶女身份,自愿放弃家主之位,气昏了大太太后,大老爷一怒之下,便让他来家祠罚跪,要他在祖宗面前反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收回了昨天的话,什么时候出来。
要他收回昨天的话?
除非海枯石烂,否则他宁愿跪到地老天荒,也绝不后悔昨天说的话,绝不!
手上被剪刀扎破的伤口一直没处理,早已流出了脓水肿胀不堪,钻心地疼,似乎整条右臂都麻木了,僵直地耷拉在一边,抬不起来,被大老爷打的红肿的脸,也感到阵阵麻木,但真正让他锥心的不是这些,是梦溪那句“二爷从此是路人”,语气是那样的绝然,不带一丝留恋。
二爷从此是路人!
二爷从此是路人!
这句话一直还在耳边回荡,让他感到刀子剜心般的难过,他知道梦溪想离开萧府,但没想到她会这样的绝然。大婚这么久,她从不叫他夫君,和府里的奴才一样称他为二爷,称他的父亲、母亲、奶奶为大老爷、大太太、老太君,从不像他那样叫父亲、母亲、奶奶,她从来没有当她是萧家的人。
一意念至此,绕是二爷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再受不住这身心交瘁的折磨,身体忍不住摇摇欲坠,左手伸向胸口,那缕带血的秀发还在,这让他安心了不少,心里默念着:
溪儿,你昨天发过誓的,这一生,除我之外,不再另嫁她人,有这青丝为证!
昏昏沉沉的萧俊,已不记得梦溪的整句誓言,只把这一句刻在了心里,恍然间梦溪正微笑着向他走来,轻轻的对他说着这旷古的誓言,迎上梦溪那微笑的眼,萧俊笑了,冲她轻轻地说道:
溪儿,你发过誓的,可不许赖皮!会天打雷劈的!
溪儿,这一生,牵了你的手,我死也不放。
嘴角含着一丝凄美的微笑,萧俊僵直的身体缓缓地倒在了那阴冷潮湿的地上。
如果梦溪知道萧俊会这样理解她的誓言,不知会不会拿头撞墙,但她一定会相信前世鲁迅先生塑造的阿Q,就是以萧俊这类古人为原形的。
只是萧俊不知,梦溪当初发誓要红杏出墙时,就被雷劈过,要是真怕了才怪!否则他嘴角就不会有那一丝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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