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爷始终没将这份心思变成确切字据,也许那次他对我说‘诅咒至今仍未消除,埃里克又年幼懵懂。恐怕预言有误。故立嗣一事容我再三斟酌’。亦或是老爷发觉确实亏欠你太多,必须给予额外补偿……”卡尔已然声泪俱下,“少爷……老爷分明一直爱着你啊……你……你为什么要生出那大逆不道……”
相较卡尔的泣不成声,安德鲁却面色不改,始终不曾有丝毫动容。片刻后,他长舒了口气,将已掏出大半的枪支重新放回袋内,一字一句地冷声喝命:“埃玛,你在这里偷听了多久?出来!”
“安迪少爷,我在。”不似一贯婚后便身形臃肿的德国妇女,埃玛——自小哺育安德鲁成长的乳母却是生得纤瘦。一身黑色长裙的她匆匆上前,朝安德鲁略略躬身,“您无需多虑,我刚来不及5分钟。请问您有何吩咐?”
安德鲁双手插在西装两侧衣袋内,加快脚步迈向门外:“埃玛,我以霍夫曼伯爵的身份,命令你从这一刻起就任为管家,全权管理霍夫曼家族一切事务。至于那老东西……”他顿了下,脚步却不曾有所停留,更不曾转身看向身后二人,“我会亲自在达豪专门为他安排适合住处,以‘报答’他这么多年的耿耿忠心了。”
卡尔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仿若遭遇雷击。他试图分辩几句,可嘴里仿佛被什么塞住了,一时只得发出嗬嗬之声,俄而他仰面大笑,笑得不能自已。
也是,从今往后,堂堂的霍夫曼家族不再需要卡尔,不再有卡尔了。
好一个新旧更迭,物是人非。
“Feed'stthylight'sflamewithself-substantialfuel,******afaminewhereabundancelies.
Thyselfthyfoe,tothysweetselftoocruel…”【1】无视埃玛的满面得色,卡尔干脆席地而坐,悠悠念诵莎翁的十四行诗,毫不顾忌膝盖早已被碎裂的镜片磨破,正从黑色西装裤中渗出殷殷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