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焕想象着当时的情景,阮星下了车,她一个人在车上,亲眼看着阮星和几个人搏斗,看着阮星受伤被逼到无路可退掉下了悬崖。
她想给他打电话,却始终都拨不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朝她逼近。
那时候她应该是受伤了,或者……
那么多的血迹!
嘭的一声巨响,时焕一拳打在了车上,车身隐隐凹陷了下去,而他的双眼猩红,一副嗜血吃人的模样。
这时,陆景郁的点了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神情严肃,往人少安静的地方走了几步才接通。
“怎么样?”
“陆先生,你让我查的事情都查到了。杨樊三十岁,去年进的监狱,被判了无期。坐牢前是个程序员,收入不菲。有妻有子,原本挺幸福的。可前年年底,她妻子被公司领导给强奸了,他们把公司领导给告上的法院,最后法官裁决是她妻子自愿的,构不成强奸罪,公司领导被无罪释放。他妻子受不了打击得了抑郁症,最后跳楼自杀了。杨樊为了给妻子报仇,从公司辞职,策划了将近一个月,潜进他妻子公司领导的家里,把人一家三口都给杀了。”
那边的人不免也有些唏嘘,顿了顿,继续道:“杨樊坐牢后,儿子便跟了爷爷奶奶,也就是杨樊的父母。杨樊父母都是农村人,因为杨樊这个事,左邻右舍都挺忌讳他们家的。最近杨樊的父母均查出了癌症,需要大笔的钱,但从医院那边查到,他父母治病的钱均已缴清,不过要查出是谁给杨樊父母缴清的医药费,还需要点儿时间。”
陆景郁问:“医院那边呢?”
“医院的信号在上午十点半到十一点半的时间段里,确实被做了手脚。”
陆景郁摸了摸额头,沉吟了片刻,说:“杨樊那边的事情,继续给我查,另外,让下面其他人统统放下手上的工作,从时熠和贺君庭入手,给我把慕欢欢找出来!”
“好的,陆总!”
挂了电话,陆景郁便将下面的人查到的消息转告给了时焕。
时焕听了并没有说什么,这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警方侦察现场的时候,时焕也不着痕迹的把现场的痕迹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他拉起警戒线走了出去,陆景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时焕摸了下身上的口袋,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抽烟了。
慕欢欢从帝都回来后,他就刻意在戒烟,以前他烟瘾也不算大,所以戒烟对他来说,并不算多困难。
只是每次遇到烦心的事情,还是忍不住下意识会想要抽烟。
他觑了眼陆景郁,问:“有烟吗?”
陆景郁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然后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车,说:“在车上!”
听他这么说,时焕径直走过去上了车。
在车上翻找了几下,在主副驾之间的置物台的下找到了烟盒。
快速的抖出一根点上,猛吸了几口,吐出一圈圈的烟雾,烟草的刺激,才让他狂躁不安的神经慢慢的平静下来。
陆景郁跟先前的陈队说了几句话才上车,一上车就闻到呛人的烟味儿,他连忙打开了窗户透气。
偷偷的瞥了两眼旁边的男人,见他目光漠然的盯着远处,脸上的神情已经归于平静。
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子,问:“焕儿,你怎么看?”
时焕没有急着搭腔。
他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夹着烟的手,拇指刮蹭着眉心。
许久后,他幽幽的睁开眼,漆黑的眸子聚焦,冷冷开口道:“无论是时熠还是贺君庭,他们暂时都不会动欢欢,所以,暂时欢欢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时熠会对慕欢欢下手,无外乎是为了明天的董事会,若是慕欢欢出事,时熠手里便没有了要挟他的筹码。
而贺君庭……
贺君庭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不过就是想看他痛苦,想看他如何后悔,想看他向其他求饶乞求罢了!
在没达成目的前,他也不会伤害慕欢欢的性命。
只是没有性命危险,不代表会没有其他的。
后车厢留下的干涸的血迹,根据出血量猜测,很可能……
时焕快速的敛下眸子,又猛抽了两口烟盖住心里的慌乱。
陆景郁想起阮星提到的话,瞥了眼时焕,说:“焕儿,你还记得阮星说过五个人中有一个是女人,而那个女人手上有烫伤的疤痕,而且根据疤痕的情况,烫伤的时间并不是太久。”
“我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
荣嘉小区,是建于二十世纪末的一个老小区。
小区设施陈旧,没有物业管理,门口的大门长期敞开,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
下午一点过,一辆黑色的机车从外边极速的使了进去。
门口,一位中年阿姨正推着婴儿车出来,见机车开进来,连忙拉着婴儿车往旁边退了几步,等反应过来,才大声破骂了几句。
机车停在单元楼下,岑安从车上下来,右手轻颤着,左手有些艰难的将头盔摘了下来。
她脸色苍白,额头虚汗密布,随手将头盔放在机车上,垂眸扫了眼不受控制颤抖的手,她咬着牙进了单元楼,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上了楼。
秦伊从欧域搬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搬出来后她就住在岑安这里。
岑安租住的是套二,这里是老小区,离市区又远,租金十分的便宜。
其中一间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秦伊搬来后,便把杂物清理了一下住了进去。
搬到岑安家以后,秦伊一边跟时焕安排的律师联系沟通跟时熠离婚的事宜,一边忙着找工作。
从大学毕业后,她除了几个月的实习经验,便没有任何的工作经历。
所以,面试了不少的岗位,但最后的结果都不理想。
今天没有面试的安排,岑安一早就出了门,她闲的无事,便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时,秦伊正拿着拖把拖地。
她诧异的看去,就见岑安站在门外,“安安,你怎么回来了,你不上班吗?”
岑安没说话,取出钥匙后,将门关上,便脚步虚浮的走到沙发上。
还没站稳,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秦伊看岑安那样,顿时慌了。
连忙将拖把给扔在了一边,奔到岑安跟前。
“安安,你怎么了?”秦伊抓住她的右手问道。
“嘶!”
岑安一声压抑的低呼声,右手更抑制不住的颤抖。
秦伊垂眸看去,手下意识的就松开了,目光无措的看了看岑安,又看了看她正抖动的右手,目光一凝,就见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手滴了下来。
秦伊瞳孔放大,嘴唇轻颤,“安安,你受伤了!”
岑安强忍着晕眩感,勉强的对秦伊笑了笑,“伊伊,我没事儿,就受了点儿小伤。你去帮我拿下药箱,我要处理下伤口!”
秦伊想查看一下她的伤口,但看她手不停抖动,鲜血顺着指尖掉在地毯上,她又把手给收了回来。
“安安,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会受伤?”秦伊一边问,一边起身走到电视柜旁边的架子上拿了药箱过来。
她打开药箱,看着地毯上已经晕了一圈的血迹,有些慌乱的在药箱里翻找着。
岑安忍着痛,缓慢的将身上的皮夹克脱了下来。
而已经准备好消毒药水棉签的秦伊,视线刚好落在岑安的小臂上。
岑安里面穿着的时间灰色的长袖T,右边大半截衣袖已经不知所踪,左边的整个衣袖都没了。
而岑安小臂的位置,用一块布包裹着,那块布已经被浸湿,鲜血正是从那块布里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