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朝要不是腾不开手,真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对呀,他就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小时候阿香感冒发烧,不都是在村子里打针的吗?还有小胖和二迷糊他们打架拿砖头把脑袋砸破了,也是在村医那里缝的脑袋。
感激之中来不及道谢,只见老大爷把牛缰绳缠在牛脖子上,在它背上一拍:“老子有事要办,你自己回家,喔~喔~”
这牛似乎通人性,乖乖的朝着家的方向走了。老大爷领着铜朝,迈开矫健的小碎步,快速的朝着村医那里走去。
十几分钟后,村医给这个中年男子做了基本的止血和初步缝合。这医生看上去面善,比铜朝大哥十几岁的模样,像陆贤一样戴着一副眼镜。
“小伙子,这个缝针可不行,我只能给他止血,这是怎么弄的啊?现在他的腹腔里也有血,说不准肠子也有破损,还是赶紧找个车,送他去城里大医院吧。”医生担心的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支注射器,里边已经装了一点药水。
递给铜朝之后:“这是强心针,随时注意他的脉搏和心跳,实在不行的时候打一点,别打多了,打多了心跳太快就跳死了。”
铜朝紧张的浑身直哆嗦,他惊恐的看着一动不动的中年男子,眼泪忍不住就掉下来了。
呢喃中嘴唇颤抖的说:“医生,这个强心针,能给我的阿香打一针吗?”
这个时候,老大爷和村医才开始注意到铜朝背上捆着的是一位姑娘,之前,他们都以为是个大号的假人玩具。
仔细打量着铜朝裤脚裤腿上的泥浆子,赤裸着上身,脏兮兮的年轻孩子,一脸的叫人心疼之相,并不是什么坏人模样。
老大爷过来摸了摸铜朝背上的阿香,他一摸阿香的额头,吓的后退了两步。
“孩子啊!你这是……”大爷惊恐的站在了村医身边。
医生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还是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继而叫了起来:“你是魔鬼吗?这个姑娘都死了多长时间了?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铜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乞求医生:“我们家乡出了怪物,发了大水,阿香回家路上被大水给淹了。我来不及救她…这个大叔是我半路上遇见的,他的货车叫人给抢劫了,还叫人捅了一刀。”
“大水?你是从南国水乡来的?那不是今天上午的事吗?孩子,你可别胡说啊,这里已经是北国地界了,到水乡有两千多里路呢!你怎么来的啊?”村医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话。
背着一个死人,就算坐车也恐怕不能这么顺利的离开家乡这么远。而且又这么巧遇上了一个被抢劫的倒霉鬼,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爸爸是白星城的一个科学家,他常年不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白星城,所以我就一头的往北边跑。我想着我爸爸能把阿香救活过来。”铜朝一边说,一边哭着给他们磕头。
但是不管怎么样,一个年轻小伙背着一个死人,跑两千多里路,这简直太扯了。
老大爷从身上掏出几百块钱,塞给医生:“我看这孩子,是不是新闻上说的,领头的那个怪物啊?”
村医没有接老大爷手里的钱,只是凑过来拖住铜朝的肩,不再让他磕头,他冷静的问道:“小伙子,你给大哥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铜朝泪眼婆娑的摸了一把,抽噎着伸出胳膊:“大哥,我不是怪物,我爸爸在我小时候给我打了什么药,所以我跟别人不一样。”
说着,铜朝让自己的胳膊露出了龙鳞。
就在龙鳞滋滋啦啦的从皮肤中伸缩出来的时候,铜朝突然一个趔趄向前倾倒。
医生赶紧扶了一把:“你怎么了?”
铜朝吃力的撑着身子。这时候,医生才发现铜朝心脏的地方,有一个伤口!
刚进来的时候,一直没发现,也许是泥泞的脏污遮挡了。可这时候,那个伤口却喷出血来!
“我…被我们村的老猎人打了一枪!”铜朝痛苦的挣扎着站起来,摇晃着身子。
老大爷一把抓住村医的肩膀:“二小子,救人一命啊可是!”
村医点点头,他走到一旁的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点钱来,塞给铜朝:“不管你是什么人,是怪物也好,是好人也罢。你救一个和自己不想干的人,我就佩服你!来,兄弟,我一会出去找车,送你们进城去大医院。”
老大爷欣喜的刚要露出笑容,却听村医又说:“但是兄弟,听哥哥一句劝,人死不能复生。不管你爸爸是不是大科学家,人死了,就要楼叶归根,你得接受现实。”
听了这话,铜朝呜呜的哭了起来:“可她…阿香她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我都发过誓了,一定要把她救活。”
村医感慨的眨了眨眼,眼窝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老大爷和村医对视了一眼,大爷说:“人呐,命里有,改不了,长情的苦孩子啊。”
村医拿着一张写了字的纸,试探的说:“兄弟,你是不是没怎么读过书啊?”
铜朝看了一眼那张纸,摇了摇头:“我不识字。爸爸说我跟别人不一样,就一直没让我读过书。”
村医这下就明白了,难怪他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爸爸是科学家,就有把死人救活的本事了,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嘛。
在跟老大爷商量之后,村医打算先报警,至少这个年轻人不是坏人,他的初心是好的,人死了,也不能全怪他,毕竟是那样一场洪灾。
可是老大爷心地善良,说这孩子赌上性命的想要救活自己的爱人,又在半路去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家伙。不管他是不是目不识丁的傻小子,这样长情的孩子,在他年轻时候的那个年代,都已经很少见了。
感情上的照顾,老大爷说出了什么事他来担着。希望村医找个车,送他们去城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