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云里雾里的打开了门,便看到了简思学的保镖,而保镖的身后是一脸盛怒的简思学。
简如约不记得上一次见简思学是啥时候了,一时有些恍惚,她愣了几秒,才喊了一声,“爸!”
简思学冷哼了一声,甩手就扬起一沓照片,劈头盖脸的嘲简如约砸了过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简如约不明所以,她捡起落在自己胳膊肘上的照片。
照片里,她一副明显不是善茬的模样,而她身边的简念恩一脸的委屈,尤其半倚在段郁承身边的模样楚楚可怜。
这是那天在海城火锅店里被人拍下的,且不论拍照片的人居心何在,但现在这些照片被简思学砸在了她的脸上,叫她心里特别的不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你明知道你妹妹喜欢北南的幺子,你还去搅和……是不是只要是她想要的,你都非得跑去破坏?”
简思学虽然年过半百,但注重保养,尤其平日里坚持锻炼,所以身形丝毫不见老态,反而沉稳优雅,但每次他面对简如约,完全不像是对待女儿的态度,反倒像是仇人。
“你知不知道因为当年的事,她这些年过的多么艰难?”
简思学不提当年的事还好,他这么一说,简如约也想起了那莫须有的罪名。
“首先,您所谓的当年事我没有印象,其次是不是我做的还有待考证,再者,您别忘了,当年比她经历更糟糕的人,还有我!”
最后一句话出来,简如约觉得自己有向简思学乞讨亲情的感觉,她抿了抿唇,攥紧了手指说,“至于她和段郁承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要真的两情相悦也不是我能拆散的。”
简如约的这句话恰好戳在了简思学的担心处。
简念恩喜欢段郁承是没错,可段郁承不表态……只说他会为当年的事情负责,至于感情方面,明显对简念恩没那个意思。
可如果华严和北南能够搭上关系,那以后在京城不说如日中天,可也更上一层楼。
“我不管你对段郁承抱着什么心思,都立刻给我断掉……他以后可是要做你妹夫的!”
妹夫……听到这两个字,简如约有点想笑。
“那祝你们心想事成啊。”
简如约态度敷衍,简思学气的牙根子痒,但说到底,虎毒不食子,他压了压火气,对简如约说,“为了避嫌,你把北南的工作给辞掉,要真想上班,来华严!”
闻言,简如约微微挑眉,她父亲为了把她从段郁承的身边调开,还真是舍得。
“我来华严做什么呢?”
简念恩是简思学的助理,吴淑娴是华严的财务,华严重要的职位都在他亲近的人手中,她去了……只不过就是给简思学落一个美名。
“你不是想做销售吗?市场部给你负责!”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去华严!”
“那你想做什么?”简思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神一凛,“你不会又想着要去抛头露面吧?”
简如约心里猛的一疼,脸上却微微一笑,“这都和您没关系,您放心……今天您大老远的跑一趟,我肯定听您的,北南我不会去,段郁承我也不会联系,就像您当年说的,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女儿!”
“你……你真是……”简思学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简如约却依旧云淡风轻,“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就是这么不识抬举!”
“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想管你!”争论了这么就,简思学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辛苦简教授了!”
简如约不愿多谈,直接关上门。
回到房间,简如约浑身还在颤抖,明知道不该抱有期待,可每一次……她都满心失望。
明明她已经不争不抢了,可依然没人喜欢,没人在意。
蹲在门边,简如约忍着胸口的额酸涩,扬起脑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将所有的难过和委屈吞了回去。
窗外阳光正好,简如约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踉跄着起身,拉开了窗帘。
太阳照在身上,冰冷一点点褪去,身体慢慢温暖了起来。
闭上眼睛,听着周围邻居的热闹声,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先是去泡了一个澡,然后又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窝在沙发上吃面的时候,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简如约皱眉,趿着拖鞋去开门。
“姐姐——”
“你来做什么?”虽然对简念恩态度冷淡,但简如约并没有将她拒之门外,毕竟外面楼道的温度可不低。
“姐姐,对不起……我没有告诉爸爸,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我给你道歉!”
“不用。”简念恩越是这样,越发显的简如约刻薄,她不想当一个泼妇。
简念恩抿了抿唇,“之前在海城,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和承哥……段总在交往,所以有些冒犯,姐姐对不起!”
听着这些话,简如约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她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表演精湛?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喜欢段郁承就去追,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无权干涉!”
“可是你们不是在酒店……”简念恩说着脸就红了。
简如约略带讥诮的轻笑,“我亲爱的妹妹……男人和女人上床,并不一定要有爱……就算你介意,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谁叫我先遇到了他呢。”
简念恩还要说什么,简如约有些不耐烦的送走了她。
等她回到沙发上,端起碗的时候,里面的面已经坨了,她坐在那里怔愣了几秒钟,然后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那碗面。
下午,简如约去医院做了个脑CT。
结果和简念恩描述的一样,她脑袋受过伤,有很小一点的淤血压着神经,因为面积太小,所以当时医生的建议是自愈。
这些年,那块淤血逐渐在减少,也并没有对简如约的日常行为造成影响。
至于失忆的原因,不排除是这个原因,但也不能确定。
简如约有点荒谬,可医生也给不出准备的诊断。
从医院出来,简如约去了北南。
小艾一见到她,就冲过来抱住了她,“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简如约捏了一下小艾的脸,问,“经理呢?”
小艾一怔,“你不会真的要辞职吧?”
简如约点了点头,“就算我离职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呀!”
“可是……”
“别可是了!”简如约笑了一下,说,“小艾,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了,但……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每天都可能见到段郁承还若无其事,更做不到看着简念恩成为未来的北南少夫人。
林小艾见劝不动,有些难过的说,“那好吧……经理就在办公室!”
经理一看到简如约,脑袋就一疼。
人家小两口闹别扭,他们这些池鱼纷纷被殃及。
“小简呀……你的辞职报告还没有批下来,我这边也不能放人!”经理一脸的为难。
简如约猜到了一些经理的想法,她说,“那等什么时候批下来了,我再来办理离职!”
她手上的工作早就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个零碎事务,她就算不辞而别,北南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只是想到这几个月在销售部的经历,她想来和同事们道个别。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小艾就凑了上来,“是不是活阎王压着不给批?”
不用想也知道小艾口中的活阎王是段郁承,要真是段郁承的意思,简如约心里或许还会少受一点,至少他对自己还有些挽留。
但很大的可能是,这一切都是经理的主意。
简如约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都不重要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今天下午,姐姐我陪你逛街吃饭泡男人!”小艾豪气的拍胸道。
简如约忍不住笑出声,“不工作了?”
“好歹我也是皇亲国戚,今天就关系户一次……走,我们去浪!”小艾拉着简如约往办公室外面走。
简如约和小艾刚出电梯,就看到大厅门口段郁承和一群人进来了。
北南的大厅面积不小,但空旷……一眼看过去,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简如约看着慢慢向她们走来的男人,心跳没出息的加快。
但男人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径自从她身边经过,连一寸的停顿都吝啬。
听到身后的电梯门关上,简如约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果然多情总被无情伤!
小艾说,逛街是治愈女人失恋的良药。
她们先是去了商场,然后又去了美发沙龙,躺在美容院的时候,简如约觉得自己的双腿快要断了,当鞋子脱下来的时候,小艾看着她的脚,惊恐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简如约尴尬的笑了一下,撒谎道,“不小心烫的。”
“很疼吧,早知道就不去逛街了!”
“没事,好的差不多了!”
那天在海城,她光着脚丫子从酒店到机场,再从机场到汽车站……回到家里的时候,她一双脚又黑又肿,养了两天,总算没那么恐怖了。
但技师给她摁脚的时候,简如约痛的怀疑人生。
蒸脸的时候,小艾有些犹豫的问,“你和小老板到底怎么回事呀?他个面瘫不说话就算了……你怎么也一副丧气沉沉的样子?”
小艾嘀咕了一句,“还学人家带球跑,玛丽苏看多了吧!”
“没有球,也不是跑……只是回家而已!”
“有区别吗?简如约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是为了躲小老板?”
简如约轻轻的揉了一下太阳穴,漫不经心的开口,“不是一类人,又何必强求在一起!”
“胡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底。”
简如约眨了眨眼睛,说,“他喜欢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就你看到的那个哭哭啼啼的小美女!”
“卧槽……豪门姐妹争一夫,最后反目成仇!”
“得了……待销售部真是屈才了,狗仔才是你发光发热的职业!”
“这不是给你逗趣吗?万一想不开又赤脚走半个中国……”
闻言,简如约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身残志坚……”
但心里却涩涩的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洛杉矶的经历,抑郁症期间,她每天都想死,可每天都活着。
那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但好像熬过了那顿时间,别的任何事都能扛过去。
从美容院出来,两人直奔酒吧。
简如约和小艾走进【抱春】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些人直接贴了上来,暧昧的问简如约,“小姐,晚上有约吗?”
“抱歉,有约!”简如约还未说话,小艾就将人推了开来。
她熟门熟路的带着简如约去了卡座,然后对服务生说,“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几分钟后,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来了,但一开口,声音粗犷多了。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大美人?”
“滚,边上去……简简,这是西野,【抱春】的老板。”
“你好,我是简如约……”简如约伸手,西野握了并没有松手,他扭腰走到简如约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你认识段总?”
简如约一怔,顺着西野的视线看到了灯光阴影处的男人,心口猛的一滞,段郁承怎么会在这里?
她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对西野摇头道,“不认识!”
西野并不相信简如约的话,她笑着松开了简如约,说,“既然你是那丫头的朋友,那今晚我绝对让你难忘!”
直觉告诉简如约,西野口中的“难忘”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西野和林小艾是一路人,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不一会儿,他们身边就围了一圈的帅哥,款式不一,但各个身高腿长,英俊帅气。
简如约有一种误入盘丝洞的错觉,她虽然在段郁承面前常常撩骚,但在外人面前,她拘谨而又矜持。
可想到不远处的段郁承,简如约佯装自在,故作潇洒的和旁边的帅哥聊天。
她穿着下午买的短裙,前露胸,后露背,一双腿又只有白,坐在男人堆里,光是看着,就活色生香。
“怎么,相好?”秦则衍看着不断往简如约那边看的段郁承,问。
段郁承灌了一口酒,冷哼,“不认识!”
秦则衍挑眉,“既然如此……那我过去认识一下!”
说着,秦则衍就欲起身。
“你试试?”段郁承睨着眸子,恨不得将秦则衍盯出个洞。
“看来是闹别扭了……”秦则衍桃花眼上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道,“你的相好和人喝交杯酒了!”
段郁承一转身,果然看到简如约半倚在一个小鸭子的怀里,两人亲亲热热的喝着小酒。
那一瞬间,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手里的酒瓶重重的砸在吧桌上,酒水洒了满桌子,他有些粗暴的起身,大步向简如约走去。
简如约手里的酒还没有喝完,就被段郁承一把扯了起来,酒洒在了她的胸口,粉红色的液体濡湿了她的衣服,曲线毕露。
段郁承看着女人低的过分的领口,眼神一沉,扛着人就往包厢走。
一进门,简如约就被段郁承压在了墙上。
“你就这么缺男人?”
简如约被他压的气喘,她扬着脖子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早就没关系了吗?”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出现在北南,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段郁承说着说着,嗓子沉了下来,目光侵略的盯着简如约,“穿成这样,难道不是勾引?”
“段总,我就算不穿……和您也没什么关系!”
“你敢?”
简如约梗着脖子冷哼。
段郁承眼神微眯,俯首狠狠的亲了下去,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上下其手,专门往简如约敏感的地方弄。
不一会儿,简如约就浑身发软的栽在了段郁承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
“干……”段郁承压低了声音,咬着简如约的耳垂轻声道,“你。”
“你混蛋!”
段郁承将人扔在了包厢的沙发上,覆身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从她身上起来。
简如约看着一旁整理衣服的男人,沙哑着嗓子开口,“段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简小姐可是付过钱的,你说什么意思?”段郁承俯身,一把卡主了简如约的下颌,暧昧的开口。
简如约用力的拂开了段郁承的手,目光冰冷的看着段郁承,“段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意思,您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简如约,我从来没说过和你了断!”突然,简如约一扫刚才的流氓气息,一本正经的开口。
简如约失笑,“所以,你和简念恩明面上恩恩爱爱,我在背地里给你做小?”
“段郁承,我简如约没那么犯贱!”
“别这么说自己!”段郁承皱眉道。
简如约从沙发上起身,开始找衣服……但那件本来布料就少的可怜的裙子,已经不成样子了。
她烦躁的扯过段郁承的外套,罩在了身上,没好声气的开口,“那你选谁?”
久久,她都没有等到段郁承的回答。
一次又一次,段郁承给她的永远都是沉默。
简如约拢了一下领口,无所谓的开口,“我们还是算了吧,刚才的就当是分手炮!”
她理了里头发,双腿发抖的往门口走。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段郁承心口一软,一把拉住了简如约的手,说,“口是心非!”
简如约鼻子一酸,没忍住……抽噎出声。
“好……我答应你!”
“什……什么?”简如约不敢置信的开口。
“我们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