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广寒宫,已隐约见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这人生的太突出了也不好,到哪儿都是焦点,到了夜里也要同月亮争辉,我隔开大老远就瞧见人了,还是那身紫褐色交领团袍,绣线繁密又不突兀,一看便是上等的货色;
一开始吧,我觉得一个男人穿紫色的衣裳有点太过风骚,后来看他不顺眼,觉得紫色的衣裳在风骚之余,还像块的紫色的,长条状的茄子,现在倒是人模狗样的,那颜色既明亮又贵气,兼之公孙刿的五官也俊朗的有点过分,倒是也可以将就将就........
综上所述,抛开其他的不说,就看这人的心计和容貌,也实属男人中的上品了。
上上品的男人,就算心是黑的,可起码看着养眼啊~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像是可以把心中的罪恶感和羞耻感减少一些,安慰自己眼下的一切都是不得已,如果不是傅忌把我抛弃的这么早的话,我也不用这样没脸没皮的,还可以骄傲的做着贵妃,继续横行霸道的过日子。
如果傅忌还在,会不会一切还能重新来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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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刿还是知道分寸的,现在皇兄迫于个方面的需要,不得已要借他的手去平衡,皇帝都是这样,就算整日里都想着励精图治,那也得有先决条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国公是墙头草,但墙头草随风摇摆,就是倒不了,要成国公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给真正的实权,公孙刿太了解他了,他那个皇兄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脏了自己的手,他打完了天下,便想着要守成,守成一半靠民心,一半靠钱粮堆起来,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更重要些,所以为长远计,就更不能出现任何污点,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是原则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公孙刿不怕脏了自己的手,更不怕留下什么遗臭万年的好名声,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游荡花丛、结党营私,这些已经被言官告了不知道多少回,每回皇帝都是震怒,然后怒着怒着就没了下文,于是彻侯就成了朝臣中的异类,文官时不时地就要告,他皇兄时不时地便要怒上一回,只可惜每回都没弄出什么结果,他想,或许这些罪名已经过时了,如今倒是还能再加上一条,比如私-通后妃。
这也不要紧,索性傅忌那个倒霉蛋已经从琉璃殿上跳了下去,他的女人从贵妃成了寡妇,相信光是冲着瑞贵妃这个名头,就已让很多人垂涎,但他动作稍快一些,几乎是国破之后没几天就把人给‘接手’了,快一点好,公孙刿对这个女人很看重,方方面面的看重,他总觉得如果不看好她,可能她也会像对待傅忌一样对他,转头就跑向第二个男人的怀抱,一点留恋都没有;
哪怕她是被动的。
他看着那袅娜的倩影从虚到实,从漆黑一片的夜来到广寒宫微亮的地界,就算心里跟明镜一样,明知道她就是个水性杨花,尖酸善妒的小妇人,但还是要承认,傅忌当初宠爱她,也不是没有道理。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面对着这么一个尤物,可能也要生出独自占-有的心思吧。
可偏偏被当做尤物的某位很煞风景,刚走到跟前就打了个不甚文雅的喷嚏,然后嘟囔了两句‘好冷’,便拿袖子往脸上一擦,这腔调看得出来,大约就是跟她爹吕兆年学的,并且青出于蓝,不光粗鲁,还粗鲁的可爱。
公孙刿今日另有打算,便叫过身后的长随,从他手里拿过一件斗篷给她披上,而后便牵起女人的手,绕开广寒宫往后走,看样子是要走出宫门了。
出了宫门也不代表能够自由,我后知后觉地跟着他出了宫,又被罩在怀里一路策马回了侯府,就算双脚站在地上了,也还是没弄清楚状况,以为今晚和之前的好几晚都一样,只是单纯地来与公孙刿盖着被子探讨问题的。
问题没想好,人倒是出来了,我不由得担心起嫦云来,要是半夜里她又从含凉殿回来了,发现我这回干脆从宫里头消失不见了,会不会气的上火,生生把自己急坏了。
关键是她急坏了,可能我的耳朵也要坏了,嫦云难得发脾气,所以难得一次,便是威力巨大,除了邓夫子能够招架之外,等闲人实在不敢还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