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嘉奥兴许也不是故意要晾着她,他今日看了很多折子,折子的内容有好有坏,邬太后当初教导过他,治理国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比平衡后宫难多了。
好在他那个弟弟虽然爱权,可办事从来不需他多说一句,不过短短一月,冀州的水患已然被控制住,除了彻侯,金家在当中也出了很多力,公孙嘉奥想,届时赏个诰命或爵位也就罢了。
再有的,便是公孙伏都幸不辱命,不过常清也不是傻子,自从敏妃死了,他浑身便似没有了弱点,如果真要用什么来笼络他的话,权利和地位无疑是最好的。
吕兆年为了女儿的安全,极力想与豫王撇清干系,所谓忙中出错,是死是活只需他一句话。
公孙嘉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吕兆年活着,当初对吕嫦云也仅仅出于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享用自己的战利品。
他只是心情有些烦躁;
更想不出见了她之后,要说些什么。
既然暂时不想见,那就放着吧;
她便是再有气性,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吕仙仪的气性不高,没落魄之前,顶多只是很盲目的骄傲,可吕嫦云却不一样,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便是如今铁证如山,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那样的事,再者,榆关的诸多副将都是吕兆年拜把子的兄弟,也断不会私下抢夺百姓,于公于私,他们都没有这个动机。
但这话说出来没人信,所有人都只要一个结果,尤其是成国公,他是最希望吕兆年即刻去-死的人..............
眼前一阵晕眩,吕嫦云跪的精神不济,已然要倒了下去,身边香桃子跟清滟都不在,这么干跪下去不是法子,南翮看着吃心,偷偷地给她送过茶水和干果,但并没有开口劝她回去,可见兹事体大,如今的局势,光靠邓夫子一人必然不行,她父亲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照南翮(也就是豫王的意思),她也该从宫里头使使劲了。
吕嫦云从上午现在,统共只用了些许茶水,不是口渴,为的是能润润嘴巴,便于和公孙嘉奥对峙时不会出现顺不上气的情况,她和南翮说好了,若是含凉殿一直没有动静,公孙嘉奥避着不肯见她,她便打定主意,一定要跪足两天,等两天过去,再由南翮想法子在公孙嘉奥跟前缓和两句。
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不会对她坐视不管的。
吕嫦云盘算着这些事,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做的这些,正是当初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沾染的,因为谋算人心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她虽然算计着,却始终不愿意去揣测傅森的心意。
日子这样艰难,总是要留一点念想的。
吕嫦云想到,姐姐那时整日整日地操心她和豫王的婚事,几乎样样都恨不得帮她打探齐全,虽然有私心作祟,可也是真心实意地为她打算,再三确认了豫王的人品和家世,才肯去傅忌面前说项。
姐姐说,太子即位后的两个月,便是傅森被授国相相印的那一天,那相印沉重,内侍监南翮呈朱漆大盘上前,接的人得用双手才可持印。
那时成国公还没露出狐狸尾巴,只是在百官之中哼哼了一句:“相印既重,国相且小心,若是掉了......可就得换了。”
谁知傅森不过含笑,淡淡地回了一句:“无妨,心轻则已。”
好一句心轻则已;
吕嫦云很清楚,她怕是这辈子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