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臣没接他的茬儿,“那,六十个就是地板价儿了?”
“我真不打诳,也就是冲你。”
关元礼其实是说的是实话,这画儿,他收来着实不低,二十万。古玩行的利,各店有各店的算法,但六十万确实是他划出的杠杠,顶多让个一万两万,带个五九五八的彩头。
这画若是像关元礼说的,用上老绫子老裱工,再去送拍,说不定能出个大价钱。不过这样的话,战线拉得太长,而且大价钱不大价钱的,毕竟只是推测;万一拍不出大价钱,一旦裱了,老玩家喜欢多想,再出手可能就有波折。
“这么着,你容我筹筹钱,缓几天。”吴臣说道。
这话,不明白的还以为是筹钱真需要时间。其实就是想考虑一下,同时询问关元礼能不能先不找买主。
关元礼没遮掩,“吴处,这画我既然想快出,也就多撒了几张网。这已经通知了三个买家了。你绝对是第一个,但我也等不了;你是上午,下午第二个,明天第三个。你最好下午之前定下来。”
“我到门口抽根烟。”余耀看了他俩一眼,打开了关着的店门。吴臣和关元礼的重点已经说完了,余耀琢磨着再絮叨两句就该撤了,他也想抽支烟再想想到底为什么对这画有似曾见过的感觉。
开了门还没带上,一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这是个男子,穿了件明黄色的登山防寒服,牛仔裤,小皮靴,头上还带着个黑色的棉线帽子。脸盘方正,浓眉大眼,鼻直口阔,鼻子上还架了一副黑色方框眼镜,看年纪应该不到三十。
男子很随意地说了声“谢谢”,直接进去了。
“关老板,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啊!”男子一进门,一眼看到吴臣,顺势挥了挥手,再一眼就盯上了长画桌上的画。
“上官雨?”吴臣一愣,“原来你也是买主之一啊!”
“上官先生,你这是诺曼底登陆呐?不是说好了下午么?”关元礼干笑两声,“我也没说你是第一个啊,既然你认识吴处,那我就不多说了!”
余耀闻声,原来他就是上官雨啊!没想到这么年轻!
上官雨应了两句,又回头看了看余耀,“这位,不会是来帮吴处掌眼的吧?”
吴臣点点头,“没错儿,我来介绍一下。”
余耀只得关门又回到了长话桌边,在吴臣介绍之后寒暄了两句。
“放心,我守规矩!吴处放手我才能谈!不过吴处,我提前看看不要紧吧?”上官雨嘴里问着,手却已按在长画桌边缘,看起了这幅画。
人家来了,画就在眼前,还都认识,不看当然不可能。而且上官雨说得明白,只看不谈。
吴臣笑了笑,“上官啊,我听说你手里两幅王蒙的画,要出?”
“什么事儿能瞒得了吴处?你就别套我了,不是两幅,是一幅!差的一幅,小的一幅,换点儿钱我想买个小院。”
“王蒙的画,传下来哪有差的?手里还攥着两幅!这我真找不出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