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山闻言为之一滞，他是真没想到儿子会问出这个问题。

事实上，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之中已经盘桓好几天了，可他却茫然无头绪，并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

如果问出这个问题的是总厂领导，陆有山也许也会胡乱拍着胸脯敷衍几句，立个军令状什么的，可是当着儿子，当着自家人的面，他犯不着弄那些虚头巴脑的玩艺。

“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咱们厂里的效益不比当年了，而且这不是我们一个厂的问题，目前全国的企业都面临这个问题，只要不是垄断行业，吃资源饭的，估计都回答不了你的这个问题吧。”陆有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的！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谁也说不清楚。那么再说回我们的小家。老妈，你愿意坐到办公室去吗？”陆梦麟又问道。

老妈吱唔了两下，她很想回答是，因为厂里第一线的女工们人人都想，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这样做会不会防碍到丈夫的走马上任？会不会在背后遭人非议？

所以最终，陆妈妈红着眼眶，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妈太辛苦了，而且上夜班对身体损伤太大，我同意我妈不用再上夜班。”陆梦麟笑道。

陆妈妈听到儿子的话，委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陆有山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也很心疼妻子的不容易，只是这种对于赵援朝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简直不是事的事儿，放到自己身上，却是如此的艰难决择。

“不过，我不同意我妈调动到办公室去。”陆梦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父母全都愣住了。

陆梦麟继续说道：“所以我的意见是，让我妈下海！我爸当厂长，我妈下海开店挣钱，一正一奇，深谙兵法之道。”

“啊？下海？”陆妈妈满头雾水，她只是个中年妇女，纺织女工，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陆有山倒是琢磨出点滋味来了，点点头道：“梦麟，你继续说，我觉得这个主意有点意思。”

“厂里的效益不景气，我妈就算去了办公室，也没多大意思，而且您再努力工作，也升不到我爸那个位置上。对吧？”陆梦麟冲着老妈甜甜一笑，说道。

“与其这样，不如让我妈下海，搞个店子做生意，至少在柳纺，很多人还是要给我爸这个厂长的面子的。工商税务这些应该都不会太麻烦。”

“可是，我要做什么呢？”陆妈妈似乎也来了兴趣，问道。

“我有两条路可以任您选，一条是做你喜欢的，你喜欢什么，最有兴趣的事情，可以做。第二条就是我帮你选个路，我觉得靠谱的，不过您不一定喜欢。”陆梦麟老老实实的说道。

“我喜欢的？我喜欢洗衣煮饭，喜欢看着你长大。难道要开幼儿园？算了，你帮妈选吧！妈相信你！”陆妈妈摇摇头，笑道。

“那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我建议咱们可以先开游戏厅，再开网吧，先把柳纺的年轻人牢牢抓住。”陆梦麟信心确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