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舞看着纸上的字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风拂在脸上,吹起她的衣角。她忽然觉得恍惚,仿佛自己还在乌口城的镇南王府,那个灯下教她识字的萧昊天,那个带她策马奔驰的萧昊天,那个宠着她呵护她的萧昊天。
如果可以,她从来都不认得他多好,看着远处渐渐隐没的皇城,心疼席卷而来,她终究是负了他,细密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泪珠,如被雨侵过的珠帘,看起来华丽而忧伤,她口中轻轻唤道:“王爷!”声音苦得好像渗入了黄连水。
夏文玄这时带着人赶了上来,周泽向他微一点头,看了凌东舞一眼,策马返回了北漠尚京都。
夏文玄看着凌东舞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憋闷,没想到她还真对这个周泽动了情,于是淡笑着问:“你和周将军的感情还真的是要好,你都不肯为他留下来,周将军还特意赶来送你!”
凌东舞此时还气恼他在延庆殿上对自己的置之不理,又因为周泽刚才的一番话,让她心神激荡,于是故意眉梢一挑的说道:“对,十里相送,依依不舍。”
夏文玄见凌东舞这么说话,知道她在心里一定怨恨着自己在延庆殿不帮她,想到以后回到南诏,自己要对付宋丞相,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凌东舞和穆紫城,尽管心里生气,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的笑着:“东舞,你可是怪本王在延庆殿上不帮你说话!”
凌东舞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东舞,不是本王不帮你说话,是本王当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们都在传你和周将军在草原上许定终身的事情,本王也以为你对周将军有情,所以在延庆殿上才没敢贸然表态。后来见你极力的表示想回南诏,本王不也开口说话了吗!”
凌东舞虽然心里对夏文玄有气,但听他一番话也说得合情合理,谁让自己在行围时那么高调的宣扬着和周泽的暧昧关系,别人误会也是有情可原的。她这个人本来就大大咧咧,见夏文玄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解释,也就消了气。
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到南诏,见到穆紫城,凌东舞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一路上跟夏文玄说说笑笑的也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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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回来时队伍行走的速度并没有比去的时候,因为这次带着从北漠国接回来是衡阳城破时,被掳走的公主,娘娘,都是需要坐在马车里的千金之躯,所以众人行走起来也慢,等到了淮阳城,已经是四个月以后。
见距离淮阳城已经不足百里的距离,凌东舞再也按捺不住思念穆紫城的心,跟夏文玄打声招呼,也不去看夏文玄瞬间变色的脸,自己率先打马往淮阳城奔去。
穆紫城从凌东舞走以后,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想念她,只感觉度日如年一般,日夜盼望着凌东舞早点回来。他除了想念凌东舞以为,还有担心,担心凌东舞此去的安全,也担心凌东舞会遇见故人,虽然他相信凌东舞不是水性杨花的人,但萧昊天这个对手太强大了,强大的让他几乎没有自信,穆紫城经常担心凌东舞会和萧昊天旧情复燃。
这日穆紫城练兵回来,又视察了一番新筑的军事基地才回到府邸。他任淮阳守备以来,开始了新的招兵买马。招兵的时候,他都亲自挑选,专门选那些健壮木纳的村野樵夫、农民、苦力。而凡是能说会道、目光浮滑的人均不用,因为,这些人一旦上了战场,在危险的时候常常拉着同伴开溜,一旦被抓获,便会将罪责推到他们的同伴身上。因为他们的能说会道,那些木呐的同伴总是辨不过他们的,往往就成为了他们的替罪羊。
穆紫城在淮阳城里不但严格训练军队,更采取措施奖励耕织,减轻赋税,号召周围居民开垦广大荒山屯田,此令一颁布,立刻引得四方居民投奔淮阳。
回到房间他还没等吃饭,就迫不急待的打开放在桌子上面的密函,这段时间他慢慢的得到消息,凌东舞没有和萧昊天旧情复燃,却和北漠新任巴图大人周泽关系暧昧。现在手上的密函写着,北漠皇帝宣冉守绪想把凌东舞留在北漠,做巴图夫人,穆紫城看着这个消息,就像一把锋利的凿子打进大脑,他把手握成了拳,青筋一条条甭在手背上。
凌东舞骑着马,越是接近淮阳城,心跳的就越是厉害,这就是近乡情怯吧!终于看见了淮阳城高高的城墙,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城外骑在马上的几百人,正中一人白衣银甲,面如冠玉,威武不凡,可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紫城哥哥!
穆紫城此时也看见了凌东舞,他纵马向凌东舞奔来,凌东舞见穆紫城就在眼前,翻身下马,向穆紫城跑去,干燥晴朗的天空有着云层,阳光深深浅浅的阴影灯光般侧照过来,迎面向她跑来的穆紫城脸上半明半暗,更显得五官深邃,那双眸子还是一样的明亮,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要飞起来。
凌东舞一瞬间产生了“他怎么越长越漂亮”的错觉,随即双眼模糊,她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