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浅是最能说的,有她在,哪里都不会冷场,因此四人等候上菜的间隙也没有感到无聊。
此时她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一路上的见闻,对那个玉兔模样的花灯念念不忘。
江云妧察觉到楼下传来异动,她走到雅间外面,站在楼梯上打算看看怎么回事。
玉漏自然是一步不离的跟着她出去了。
这里距酒楼大厅还有些距离,灯火影影绰绰,虽然看不真切人脸,江云妧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
正是那个风流公子宋星桥。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鹤立鸡群一样,与周遭人大为不同。
江云妧暗道:可真是巧了,他怎么也在这?
楼下又在骚动什么呢?
酒楼管事的正苦着一张脸道:“公子,不是我们不愿意做您的生意,实在是人满为患,真没有空位了。”
这位衣着华丽的俊美公子气势汹汹的带着人闯进来,说要最好的雅座伺候着,可是他们这里已经没有一间空房了。
小二畏惧他的气势,应付不过来,便只好叫管事的出来。
宋星桥站在一旁闲闲看着,并未开口,倒是他身边一个小厮眼睛一瞪,大声道:“我们公子肯来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可别不知好歹!我可不管你这有多少人,哪怕没有地方也要腾出地方来,你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吗?”
“这……”管事的满脸为难,他自是看出来这位公子爷身份非比寻常,可也不能委屈了旁的客人啊……
他们做生意的,主张的是来者皆是客。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小厮气焰逼人,酒楼管事的虽伏低做小,却是寸步不让。
宋星桥也不表态,站在旁边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而他们这里的骚动已经引起了大堂不少人的注意,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宋星桥一行人。
对于这些,宋星桥气定神闲,面不改色,视若无睹。
宋公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等状况还不足以让他动容。
事实上,宋星桥也没有那么在意。
他惯是一个会享受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种小城里的酒楼,吹上天去,能有什么好吃的?
只是他兴致勃勃走了许久,感到疲乏,不想再走了而已。
如果店家能给他们腾出地方,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另外再找一家就是了。
管事和他的小厮怒视彼此,似乎想用眼神逼迫对方妥协。
还挺有意思的,他想。
江云妧见此,抚了抚额头,回身对里面的黛浓蓝浅说了句:“你们且在里边待着,我出去看看就回。”
随即带着玉漏下楼去了。
宋星桥正饶有兴致的旁观,突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疑惑地朝着视线的源头看去,待看清那正缓缓下楼的人影,他瞬间睁大了双眼。
郦州一别,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到过江云妧了。
这个人就像惊鸿照影一般,骤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本以为终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她!
他一直呆愣着,失去了反应能力,定定的看着江云妧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还是江云妧先开口,她笑吟吟的:“宋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宋星桥这才找回了言语的能力,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浪荡作风:“怎么,这地方只有美人来得,我等粗鄙之人竟是不配来的?”
他生的好看,如此也不叫人嫌恶。
五颜六色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倒是美的有些妖异。
江云妧扭过头去:“宋公子哪里话。”
“听闻朔郡花灯会是一景,我这等俗人,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宋星桥朝她走近几步,眼睛像星子一样闪烁,挟着不容忽视的气势欺过去,“不过满城的灯火,在我看来,都不及姑娘丝毫。”
玉漏警惕的看着这个人。
她知道宋公子与自家殿下是好友,但是这……
江云妧被他逼得直想后退,此时此刻整座酒楼的的灯火和他身后嘈杂的人群都好像消失了,视线里只能看见宋星桥精致的眉眼。
她定了定神,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低头道:“确实如此,此地灯会果真名不虚传,我也觉得这一趟不虚此行。”
她知道这个人,日后会是大周炙手可热的能臣,只是不曾想到,宋星桥年少时竟是这般风流多情,两年前在郦州,江云妧以为他是少不更事,然而两年过去,也丝毫不见他有所收敛。
江云妧神色冷淡,丝毫不为之所动。
她又觉得这样晾着人家实在不合适,便主动问道:“怎么……你们可是遇到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