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柳萱看着谢青临风卷残云一样的吃东西,托着腮不紧不慢的说道:“打雷打得很热闹的那天,怀袖给陛下做了一道莲子羹,被平德给拦下了,结果这女人是个不禁吓的,旁边一颗桃树遭了雷劈,她倒吓得把碗摔了。”
谢青临抬起头忘了她一眼,他也想起来有一天好像是打了很大的雷,柳萱停了一下接着说;“平德就像这里边可能有什么蹊跷,随后便叫人收拾起来送到太医院了,虽然我觉得他多半是在做无用功。”
谢青临抿了一口茶水,他觉得平德的做法无可厚非,换成他估计也是一样的选择,便说道:“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柳萱用手指轻轻叩着桌子,斜斜看了他一眼:“结果也没查出什么来,你想想,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做手脚?”
“也是。”柳萱的逻辑一点问题都没有,谢青临笑嘻嘻的说道:“母后英明。”
“行了。”柳萱一挥手,故作冷淡的抿着嘴道:“你也别在这哄我了,论才智谋略,难道我还能比得上你?”
谢青临放下筷子,坐得端端正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柳萱:“那也是母后教得好。”
柳萱显然十分受用,这种话总是能让人开心的,哪怕明知道是奉承,但柳萱又不能将这种欣喜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无奈的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点他:“你呀……”
言辞间尽是慈爱。
谢青临嘴角含笑,垂下头吃东西,也不说话,他差不多吃了个半饱,便开始慢悠悠的东一筷子西一筷子的夹东西吃。
又过了一会,谢青临吃饱喝足把筷子撂下,柳萱便叫宫女过来把残羹剩菜撤下去。谢青临感觉有一个穿杏黄色宫装的丫头,眼神从一进来就钉在了他身上似的,直到退出去都没离开过。
临走还不忘一步三回头。
虽然这丫头确实有几分姿色,但谢青临还是感到了些许不适,他僵硬的落座。
柳萱叫谢青临坐到自己对面,暧昧的向门口那边瞟了一眼,笑着说道:“母后宫里的人,你有没有看上的?”
谢青临连连推拒:“我哪里敢和和母后抢人。”他可不敢有这种想法。
柳萱见谢青临如此坚定的拒绝,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忽的又想起了之前自己送过去的那个:“弦歌在你那怎么样了?”
这个嘛,弦歌现在当然过得很好,只不过可能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弦歌以她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站在他身边。
谢青临干咳一身,低声道:“她很好。”
确实很好用,她的记忆里出奇的好,甚至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在很多事上都帮了他大忙。
想起来是自己将人送过去的,柳萱不由对弦歌多留意几分:“弦歌是个好孩子,你可别委屈了人家,好歹也给个名分……”
“是是是,儿臣知道……”嘴上虽是这么应着,谢青临想的确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还想放弦歌出宫呢。
弦歌的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无法回应,与其将她禁锢在身边给她一个无望的幻梦,还不如放她出去,多少比在宫里自由。
柳萱自然不知道他暗地里的想法,她欣慰的笑了笑,又问道:“你可有看上哪家的小姐,你这年纪也不算小了……”
关于这个问题,谢青临以前都是敷衍糊弄、随便蒙混过关的,不过现在,他终于可以实话实说了。
他沉吟道:“儿臣心里……确有一人。”
谢青临想起那人精致的五官和灵动的双眸,亭亭的身姿与娉婷的姿态……还有那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才情……他不钟情于这样的人,还能看上谁呢?
柳萱听了这话激动地双眼放光,恨不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是谁!”
这么多年了,总算让她问出来了。
她忍不住开始设想自己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时候见了面给人家一个什么样的见面礼……女孩子嘛,家世、才学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性格要好,要温婉贤淑,要识大体……
谢青临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向母后说起江云妧:“这个……她不是京城人士,母后可能没有听过……”
柳萱一抬眉,以为他担心自己嫌弃别人的家世,便说道:“你放心,家世什么的,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就算她家里根本没有一官半职,只要你喜欢,那就娶进来,旁人不敢有什么意见的。”
她还真是不怎么看重家世背景那些东西,像她自己就是寒门出身,不也一样坐稳了皇后的位子?反观家世最为显赫的陈淑妃,不永远都是被她压着一头?
谢青临直视着她,语气坚定,缓缓说道:“她叫江云妧,是江停的女儿。”
“江停?!”
柳萱惊呼出声,她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想当年一袭白衣惊才绝艳又风华绝代的江公子,他的名字可是传遍大江南北……文人钦佩他的才学,少女们仰慕他的风姿……
她进宫之后,曾有幸得以一见,至今仍然难忘那匆匆的惊鸿一瞥……
谢青临露出了然的神色:“想必母后也听说过这个人,他被贬江南,在郦州办了一个书院,前年我去那里解决私盐的事,恰巧赶上江先生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