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蔺云婉起得很早。
袁妈妈更早,她就在外面等着了,在蔺云婉用饭的时候,说:“戏台子、花厅都已经布置好了,再过一会儿丫头们就引着客人们先去游园,您陪着奶奶太太们听几出戏,再到花厅坐坐,说说闲话,也就差不多能去花厅里传膳了。”
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蔺云婉点点头,让人去前院看看长弓起来了没有。
他一向是不会误了时辰的,但她还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人去问问。
萍叶亲自去的,回来和蔺云婉说:“一早就起来了,少爷在前院练字,等厉七老爷呢。”
蔺云婉盛装去花园子里,看看戏台子。
戏子们已经扮好了妆,咿咿呀呀地吊嗓子,戏台下几张双人的客桌,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本册子,里面是折子戏的名称。
太阳升起来,陆老夫人和夏家人都来了。
卫氏也盛装出席。
人一多声音就大了,而且陆家的小孩子也都来了,有半大的孩子,还有哭哭闹闹的孩子,园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陆老夫人和夏老夫人两个相互推辞:“你先点,你先点一出。”
最后还是陆老夫人年纪大,辈分高,先点了一出唱忠臣良将的戏。
陆家侯爵门第,她就爱听这种。
夏老夫人则点了一出母慈子孝的戏。
其余年轻的媳妇们,点了曲折催泪的情爱戏。
唱了几出,轮到蔺云婉,她随便指了一出,自己都不记得是哪一出了,眼看时辰不早了,问萍叶:“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萍叶小声说。
蔺云婉低声和她道:“厉七老爷应该已经到了。”心里惦记着母亲和陆长弓的眼睛,怎么能安心听戏?
萍叶道:“长弓少爷一会儿看完诊就过来听戏,您再亲自问问他情况。”
蔺云婉点一下头,专心听戏。
前院。
厉七老爷确实已经给陆长弓看完了眼睛,说:“哥儿最近猛长个子了,影响了眼睛,还不算严重。哥儿你年纪还小,我开几服药,再跟你写一些平常要留心的地方,你好好记着就是。”
知道对方是长辈,陆长弓十分恭敬:“我记着舅爷的话了。”
厉七老爷坐下来写方子。
他虽然是大夫,但是做事雷厉风行,运笔如风,边写边问:“世子还没来吗?”还赶着去蔺家。
陆长弓一愣,往外看了看。
父亲怎么还没来?
这边接待的管事,过来回话:“……小的这就让人去后院催催。”
赶紧又让人去催第二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世子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庆哥儿坐在陆长弓身边,十分紧张地看着他。
陆长弓觉得不舒服,转头看着庆哥儿,庆哥儿很快又扭开头,不看他了。
陆长弓抿了抿唇。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庆哥儿今天怪怪的。
等了快两刻钟,陆争流还没来,厉七老爷没了耐心,起身背着药箱子说:“我不等了。”抬腿就走。
管事大惊:“您不能走!”却拦不住。
厉七老爷转身就走了。
管事追出去:“七老爷!七老爷!”
这可怎么好,蔺夫人的眼睛还没看啊!
陆长弓心里一紧,看着庆哥儿问:“父亲去哪里了?”
庆哥儿悠然道:“我哪里知道啊。走吧,去园子里听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