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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说的永远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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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锁摇头,“没什么。”

彭因坦笑着说:“说嘛,我去要来好了。”

索锁眉一挑,说:“胡说八道。”

彭因坦说:“不胡说八道。我跟他饶几样东西那根本不成问题。问题是饶几样。”

“不用的。我就是问问。”索锁说。

“这种小物件儿,现如今好一点儿的也不便宜。那几本册子上的,晚清min国的还是比较次的,起拍价都在四五万左右。要说真值那个钱么,未必。可是市价就是如此,看中了非要那就是硬扛了。”他说着,觉得身上冷,“老屋子就是这点儿不好,就是有暖气,坐久了也还是觉得阴冷。候”

索锁回身,把面疙瘩倒进沸水里。

一会儿,白气汩汩的冒出来,厨房里弥漫着面香。

她出神地看着锅子里白雾翻滚,撒进去虾仁。

彭因坦等索锁盛出面疙瘩,不等她说,就主动过去洗干净手回来等着吃。

“烫嘴。等等再吃。”索锁看他白净的脸上红潮泛起,不知道是饿极了看着吃的激动的、还是感冒中症状有点儿反复,就拿了个勺子给他。彭因坦连她的手带勺子都握住,轻声说谢谢……索锁抽了手,说:“吃归吃,不准动手动脚。”

然后她示意彭因坦吃,也坐下来忙她自己的事。彭因坦这才发现操作台的另外一边,放着索锁的笔记本,还有好多东西。在他来之前,索锁可能正在忙着准备什么。

“又有生意?你忙的过来吗?”他问。吹着勺子里的疙瘩,还是烫。真是等不及要吃偏偏烫的很……“你别这么累嘛,都说了……”

索锁斜了他一眼,他自觉闭嘴。

索锁也不说什么,去看看灶上仍然在炖着的东西,回来继续忙她的。

彭因坦吃了两口疙瘩汤,才笑出来。

索锁正在往笔记本上记东西,手边的盘子里放着鱼翅和鲍鱼,见他笑的莫名其妙的,问:“笑什么?”

“没什么。”彭因坦口里含着汤,看索锁仔细的分拣着鱼翅。索锁用的鱼翅是顶级的。他问:“你都从那家店里进货?我上次看过你用的东西都蛮不错的。算起来你的利润真的不高。”

“嗯。”索锁用全新的盒子把鱼翅和鲍鱼分装好,填了标签贴上。

“血管流着道德血液。”彭因坦开玩笑。

他曾跟着索锁去过那家海产店,看起来不起眼,在海货市场里算是中等偏下的规模,痞里痞气的老板,跟索锁说起话来是不分彼此的随意。

索锁撇了下嘴,说:“把客人当傻子,打算的就是一锤子买卖。”

彭因坦笑。

他慢慢地把疙瘩汤都吃了,指了下空碗,说:“还要。”

索锁看着他,说:“没了。”

彭因坦舔了下嘴唇,说:“不管饱啊?”

他眼巴巴地抬抬身子瞅瞅锅。

索锁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

彭因坦慢条斯理地说:“好不容易想吃东西了,还不给吃饱。”

“晚上别吃的太饱。虽然是汤,料这么足,顶事儿的很。”索锁过来,收了碗碟。

彭因坦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身上很热,索锁打了他一下,说:“说了别动手动脚。”

“你不让我动手动脚,又没说不让动别。”彭因坦说着,腮贴了下索锁的腮。

索锁被他腮上坚硬的髭须刺痛,又怕他真的像说的那样乱来,急忙躲开。

“你等等。”彭因坦松了手。

索锁脱离他怀抱,转过身来就看到彭因坦扯开领带解扣子,她脸刷的一下红了,一边退后一边问道:“你干什么啊?”

彭因坦站起来,迅速靠近索锁。

“喂,你老老实实坐过去……”索锁躲到角上,彭因坦跟着过去。他双手拎着自己的衣领,靠近索锁,好像要让她看清楚自己衬衫下结实的胸肌,微笑着问:“你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索锁推他一把,看他解领扣,又急又恼。

彭因坦倒是也没继续往下解,而是掐着腰站在索锁面前,等于是把她堵在了橱柜的角落里。索锁硬是从他身边挤出去,指着门口让他走开,说:“不然我……”

她左右看看厨房里,到处都是工具——不过彭因坦大笑起来,她才知道他在逗她。

“刚刚吃过饭,我又不想锻炼盲肠。”彭因坦说。

索锁自己想歪了,这会儿难免臊了,一转身仍旧去看看那炖着的汤。锅盖一掀,香气四溢。彭因坦早就盯着这锅汤呢,凑过来一看,故意使劲儿嗅了嗅,说:“贵妃鸡炖的汤?真香……特地给我准备的?”

“给黑子准备的。”索锁没好气地说。

彭因坦大笑起来。

索锁趁着他笑,一手肘捣回来,正中彭因坦肋骨。这一下劲儿也用的寸、位置又恰到好处,彭因坦可真疼的不

轻,笑声止住了,可还是笑容满面。

索锁背着身,拿了汤勺舀一点汤出来看看。

彭因坦站到索锁身后,索锁说:“别动。”

彭因坦说:“你才别动。”

索锁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从领口钻进来,贴着她的肌肤。她低头,手隔着衬衫,也知道这是彭因坦身上戴着的那块玉。她立刻探手进去抓着玉一把扯下来。

彭因坦正在给她扣链子,被索锁扯的链子从手中脱手,划的手指头一阵酥麻。

索锁转回身来,瞅他一眼,拿了链子找着扣,仔细看看开口处,把他的领口拨了拨,说:“你低下头。”

“不是喜欢吗?”彭因坦问。

“谁说喜欢了……这种随身带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给人……”索锁歪着头,彭因坦比她高太多,她得歪着头才能看到扣子在哪儿。

彭因坦就看着她红润润的嘴唇,既不出声,也不帮忙,就等她费劲地给他好不容易扣好了……彭因坦低头,嘴唇黏在她唇上。

他也不动,只是就这么黏着她,扶着她的腰和背。然后他轻轻抱着她,在有限的空间里挪动着步子。

“别说话,就这么待会儿。”他说。

她每次说话,他都有种被她拿着榔头在敲头的感觉。

索锁知道自己这么生硬地拒绝他的礼物,他肯定是觉得尴尬的。她拍了拍他的胳膊。这么贵重的礼物,是不能轻易收的。哪怕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她看着灶上的火苗舔着锅底,锅盖上的小气孔里白汽呼呼地冒着,香气浓郁极了。

她指指炉灶,彭因坦放开她,让她去看锅子了。但是他就站在她身后,锅盖打开,乳黄色的汤翻滚着,她握着白色汤勺的手在轻轻转动,不一会儿,盛了一点点汤出来,拿小碟子接了,示意他尝一下。

她轻轻吹了下汤,不至于太烫。彭因坦尝了尝,却说:“淡。”

“回头再放盐。你不能吃的太重口。”索锁却对汤很满意似的,把锅盖盖上,关了火。

“什么时候给我吃?”彭因坦不死心。看这样子,这鸡汤索锁真不定是给他预备的。“我要吃这个。”

索锁拿毛巾擦着手,挥手让他出去,“去去去……要不走就外面呆着看电视去。我把这些弄好了的……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给你盛上拿着……今晚还要加班嘛?”

“不用。这两天还好。”彭因坦微笑着出去了。

索锁过了一会儿抬头。她以为彭因坦还没走,不过这次他倒是听话,已经出去了。她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大概是真的在看电视了……等她把过两天宴席要用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按照分量归置好,脖子都低的酸痛了。

她出来去洗把脸。被坐在沙发上的彭因坦看到,问她是不是忙好了。她看了眼他正在看的电视,屏幕里金色的蟒蛇正张开大嘴……她说了句怎么喜欢看这个就溜进卫生间去,听到彭因坦不怀好意地笑。

她洗好了出来,彭因坦已经换了台。这回是新闻。

彭因坦见索锁站在那里看着他,以为她又要开口撵人,就说:“看完九点新闻总行吧?”

索锁过去,坐在他旁边,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问:“吃不吃?”

“太丑了。”彭因坦说。

那苹果从彭因坦面前拐了个弯,就到了索锁嘴边。她“咔哧”一口咬着,汁水四溢。苹果有点酸,她眯了一只眼……“你吧,就是什么都要好看。知道不?太追求完美,受罪的是自己。也可能错过些东西。”索锁盯着电视屏幕,边吃边说。

彭因坦没出声。

索锁摇了摇手里的苹果,“这水果店老板娘家里老树上结的果子。你还别看着丑不想吃,想吃还没有了呢。”

彭因坦笑,“我就是不爱吃苹果而已。”

索锁把苹果核扔到果皮盒子里,手指上沾了果汁,彭因坦抽了湿巾给她。

“你是不是该回家吃药了?”索锁擦着手,问。

彭因坦不慌不忙地从身旁的包里拿出随身带的药盒来打开,拿起水杯来把药吃下去,“好了。”

索锁恨的牙痒,可是也无可奈何。

彭因坦笑着挤了下眼,手指戳戳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处,“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把这个拿走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他靠在沙发上,歪着身子和索锁说话,优哉游哉的。

“嗯……你跟我来。”索锁说着站了起来,彭因坦微微仰头看她,她指指楼上,“来,我给你看点儿东西。”

彭因坦小吃惊了一下。从他踏进这个家门,还没有人正式邀请他往楼梯上走一步。当然他也不知道索锁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她要给他看什么,他都想上去看看。

“走啊。”索锁先走了。

彭因坦跟着索锁上楼。看着索锁走上一截楼梯,就打开一个开关。灯便亮一盏。

他随着她在螺旋的木楼梯上走着,上了阁楼。

索锁走在前面,开了壁灯。他站在楼梯口,左地打量着。阁楼很宽敞,跟他想的一样。

楼梯口有一张木桌和两张椅子,桌子上放了几本书和一台半旧不新的笔记本电脑。茶杯里还有小半杯水。看样子索锁有时候是要在这里看书上网的。

“你可以坐那儿。”索锁说。

彭因坦回头见索锁正开了一个柜子拿东西,她伸手拉了拉灯绳,灯亮了。她手劲儿也太大了点儿,灯和灯罩都剧烈的抖动着,满屋子的灯影四面八方,晃得人眼都晕。

他看到地板上放着一个很大的床垫,应该是当做简易的床。g上的被子都没叠,甚至看得出来她是怎么样的睡姿……床头在斜顶的窗下,旁边横着一个长沙发,沙发上搭着她的衣服。看样子是洗过之后收回来就那么扔在那儿的,都不懂得叠起来。

连简易衣柜都没有,只有两个架子上挂着四季的衣服。衣服也不多,零七八碎地加起来也就那么些。

这可真够乱的。

彭因坦咳了一下,索锁把那个还在摇摆的灯关了。

索锁过来说:“你坐下。”

彭因坦又咳了一下,才坐下来。

索锁把一个黑丝绒袋子打开倒过来。里头的东西倒在桌上打开的一个盒子里。但她接着把其中那对印章收了起来,手指拨了拨剩下的,示意彭因坦看。

盒子里的玉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彭因坦拿起一个竹节玉佩,看着索锁。

“你估计这个会值多少钱?”索锁问。

彭因坦对着光看这翡翠玉佩。

“你想出手?”他问。竹节玉佩放回盒子里。他挨个儿看了看,着三件翡翠有,和田玉也有,都是老件儿。他看得出来是很不错的东西,但是以他的知识,没办法估算价格。他也跟索锁坦白说自己并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钱。

“我自己戴的这个都闹不明白到底值不值钱。”他笑道。

台灯的暖光照在盒底的玉上。竹节玉佩水色好的很,稍看久些,满眼翠绿。

“你这不是偷来的吧?”他笑着问。

“嗯。不是。”索锁点头。彭因坦看她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就笑着说我是开玩笑的。索锁不大在意这个,问:“你不是说你的朋友是做拍卖行的吗?他们应该是有正规的程序吧?鉴定啊什么的。这几样东西应该是真的。有权威鉴定的话,价钱肯定比凭空拿出去卖要公平一点。”

索锁看了眼那竹节玉佩。不过她的目光只在那上面停了片刻,就转而望了彭因坦。

彭因坦点点头。

索锁还是挺清醒的。

彭因坦说:“我可以问问他具体怎么操作更合适。他对杂项最精通。要是他断不好,我另外托别人也可以的。就是需要点儿时间联络。都是忙人。比我忙多了。”

“嗯。”索锁点头。

“可是,你干嘛要出手?现在好玩意儿,淘都淘不到。留在身边将来当个传家宝不好?”彭因坦微笑着问。

索锁搓了下手,说:“身外之物而已。再说也没人可传。”

彭因坦看索锁,她确实是从头到脚一丝饰物都没有的女子。可虽然她说这些是身外之物,他却觉得她刚刚看着它们的眼神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把盒子盖上,才发现这个随便扔在桌上的盒子,是非常精美的螺钿盒子。他拿起盒子来看看,轻轻放下,说:“这盒子卖吗?”

“不,盒子我留着盛文具。”索锁随口说。

彭因坦忍着笑,摇头道:“你还真……索锁。”

索锁点点头。

她猜得出来彭因坦要说什么。他大概想说着盒子比玉还值钱,她拿来盛文具……不是发了疯,就是个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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