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轼拍桌狂笑,“对对对,不过我小时候不穿开裆裤,他也用不着,他那时候妥妥的公子哥儿大少爷,金贵着呢,不该看的不让露。”
“可刚刚在门口遇见的时候,看祝大夫的态度,怎么好像跟你并不熟呢?”
“他这人就这样,生来就凉薄,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又自视甚高,平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连我都时常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拿我当朋友。”
“原来如此。”周乐平扭脸对祝观良道,“这身傲骨当真让人钦佩,我说怎么总觉着......”
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总觉着你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这眼神是打量更是审视,还有着印证心底怀疑的揣测,祝观良毫不避讳的直视她,端起酒杯,“遇到将军之前我不过一个落魄游医,食不果腹是经常,所谓的贵气不如说是看透世事后的漠然更为贴切。”
“说得好!”她跟他碰了一杯,豪饮而尽,“看透世事,世间有你这种觉悟的人可不多了。”
姜轼听出周乐平话里的试探,不过祝观良的回答滴水不漏,人又始终不慌不忙,平静坦然的像是一汪死水,周乐平一块儿石头投掷下去,未激起半点水花。
他赶紧把话题扯回来,说些店里的女客,讲几件趣事笑话来缓和气氛,酒过三巡,这桌上隐隐的剑拔弩张终于被翻了过去。
姜轼满嘴跑马,酒吃到一半已经开始跟周乐平称兄道弟起来,赞她英姿,夸她领兵打仗得才能,一张嘴满满都是爱慕崇敬,纵然知道这是拍马屁,可周乐平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将军出身将门,祖上还出过开国元勋,论带兵打仗那是第一,谁听了将军大名不闻风丧胆?坊间传闻将军带兵有方,排兵布阵出神入化,每战都有如天助,可见熟读兵法有多重要。”
周乐平竖起食指来回摇了摇,“非也,兵法有用吗?有用,但毕竟是纸上谈兵,要打胜仗,靠的是这个......”她指指自己的脑袋,“克敌制胜之法都在我脑袋里。”
祝观良对姜轼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周乐平还没醉,不过是有些微醺,问的这么直白,她又不傻。
好在姜轼也懂得适可而止,满足的打了个酒嗝儿,好像喝醉了酒,半趴在桌子上开始胡言乱语,“别看我开了个胭脂铺子,其实我也想做从军来着,不过我们家就我一根独苗儿,我要是死了,我爹娘也活不成,所以我特别崇拜将军。”
“你朋友喝醉了。”
周乐平慢慢啄着杯子里的酒,看姜轼趴在桌子上再没起来,反问祝观良,“你们既然是十几年的朋友,为何你落魄的时候你这位朋友却没对你伸出援手呢?”
“于我而言,贫富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我若是想,也可以过得很好,大富大贵享受过了,如今过得清贫些也没什么不好,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果然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年纪轻轻就这么能看得开。”
“可我怎么听着将军话里都是讽刺之意呢?”
“有吗?”
她喝完杯中最后一点酒,站起来,“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祝观良站起来跟她一起离开,院子里远远候着的下人等他二人走了,才上前去搀扶姜轼回去
。
就去的时候要穿过铺子,周乐平到底是没忍住,驻足了好一会儿,看来看去,但就是不碰。
“这里没有外人,若是喜欢可以试试。”
周乐平瞥他一眼,你不就是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