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邈算是很了解周乐平的人了,见她沉默就知道她多半是同意单刀赴会的。
“将军……万万不可!”
“弄清楚了吗?山寨里有多少人
?”
齐邈道,“方才出来的有约莫两百多,山寨里面的还不清楚,不过大概有个四五百人。”
“火药还有吗?”
“将军,你……”
周乐平粲然一笑,“我什么我?你觉得我会白白的进去送死?”
祝观良还没走,闻言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若想脱身,将瓶子摔碎在地上,用火点燃,药粉有毒……”他又掏出一粒药丸给她,“这是解药,作用不大,但总能给你挣些脱身的时间。”
他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向很多,但是一个大夫身上藏着毒药似乎有些不合乎情理,周乐平望着他,犹豫着该不该伸手去接。
祝观良解释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药也看怎么用,我的毒是用来救人的。”
周乐平将信将疑的收下瓶子,服下解药,转头又跟齐邈商议一会儿进去后的计划,什么时候进攻,如何去把炮车抢过来,来的路上她都就都想好了,祝观良听了一耳朵,略感欣慰,这才应当是她真正的本事。
单刀赴会的蠢事周乐平这辈子干过的还不少,第一次的时候心里也没底,这么做有逞英雄的嫌疑,若是活着出来了那会是一段传世奇谈,要是出不来,死了也留不下一张体面的脸。
可是第一次她活着出来了,并且那一战大获全胜。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心里有底了,也开始有些得意忘形,最悬的那一次差点儿被人一杯毒酒给药死,打那之后她就收敛了,没想到今天又干了一回蠢事。
陈河她印象很深,是个书生模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儒雅人。
军中的士兵小到烧火做饭的,大到有军衔的校尉将军,多得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白目,陈河算是他爹那一辈军中的佼佼者,不但识字儿,还很有学问,原先是个秀才,后来活不下去了才从军做了将军,周乐平之前是非常欣赏他的,觉得他日后必定大有所成,只不过没想到,当初京城一别,再见居然是这副情境。
山门口的两个守卫再三确认了她的确是一个人来的之后才放他进去。
周乐平进去之后左顾右盼,山寨看着挺大,大当家曾经是军伍出身,手下的土匪小弟当然也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一个个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十分利挺,也难怪那天晚上打起来的感觉这么熟悉,寻常土匪哪有这么厉害。
山寨里能看得见的大约有两三百个人,都聚集在一处,全都用一种或震惊或嫌弃或愤恨的眼神看着她。
陈河在山寨后面的一栋木屋里等她,屋里十来个人,有陈河,李江,还有一个女人,跪在陈河脚边,剩下的应该就是这山寨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全都虎视眈眈的在她身上打量。
陈河跟多年前相比变了太多,以前不管他杀多少人,在战场上多么英勇,可身上的那股儒雅书生气始终很浓。
但是今次见他,他穿着虎皮做的坎肩,唇边蓄了一圈青色胡茬,晒黑了不少,脚踩着跪着的女人瘦弱的肩,一身匪气,简直像换了个人。
陈河看见她,站起来,“你还真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