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要找的第二位专家是一位校友。
“德文郡公爵曾经介绍我参加剑桥的数学名誉实验,比赛里我认识了这位先生,最后也是他拿了金牌。”
因为出门办事顺路送过几次威廉,爱德蒙对德文郡公爵足不出户,纸条传信也有了解。
能拿数学优胜的剑桥学生,他的第一反应是和这两个人一样的内敛自闭学术狂魔。
“科克尔。”
“好久不见了,班纳特!”
年轻英俊爽朗笑着的青年迎出来,作势要来个拥抱,爱德蒙眼疾手快把克莉丝往身后一提,自然道:“请您离远一些,他身上有伤。”
这个一点都不内敛的英国人还是黑头发!
科克尔好奇探头看克莉丝:“你怎么了?”
“脚受伤了而已,”克莉丝简单说,又向他介绍身前的人,“这位是我的家庭医师,贾科莫医生,现在随身照顾我。”
科克尔点头,好脾气说:“那我们坐下说。”
因为摆放在桌上的《蓓尔伦敦生活画报》,两个人先聊起赛马事项来,说到激动的地方,科克尔拿起手边的板子演算起胜率,眼见着坐得越来越近。
爱德蒙突然发现,其实和他“愿不愿意”无关。
只要是克莉丝想去的地方,他都得跟着她。
毕竟要做那些男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打交道的大部分也是男人,就算这些人不知道,克莉丝也是女孩子,他们勾肩搭背如果让她不适了,他必须在一边解围。
再联想到“班纳特少爷”的女人缘相当好,她自己好像也拿女人相当没办法,对男性角色还有点入戏……
被那个古怪的医生盯着,科克尔有些不自在,安慰自己这是医生不想让病人在外面多呆,也就不在赛马上多聊,直接转入正题。
“你说的数据带来了吗。”
克莉丝将威尔逊医生搜集的文件递给他。
科克尔开玩笑:“你上次不是说这个很难搞到吗,现在这么放心给我?”
克莉丝端起他管家刚沏好的茶,轻描淡写说:“目前为止也就牵连三条人命而已,你,我,还有写这个的老医生。”
爱德蒙在一边冷淡补充:“加我一个。”
科克尔:“……”
这是威胁对吧!
关键是他泄露出去了,班纳特会找他拼命就算了,关这个人什么事,你们是绑定一起约好一尸两命吗!
打开文件夹翻看一会后,科克尔表情也凝重起来。
“你知道这个整理公开后会引来多大麻烦吗。那些医生不会承认,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污蔑这些都是错的。”
“所以我要找个比它话题更大的事情一起捅出来。如果只是关于生命隐患,人们还可能有侥幸心理,被那些医生误导。但是窗户税和所有人都有关,只要能节省一笔钱,谁都会心动,这样一来,即使不相信的人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科克尔啧了一声:“看来是我担心太多了,你们玩政|治的心都黑。”
但是谁让他欠班纳特人情呢。
他又翻了一遍文件,大概估算了其中价值,果断道:“后天就能处理完。”
克莉丝向他点头致意:“那么后天见。”
科克尔摇头,“你腿脚不方便就别亲自跑了,到时候让信得过的人来我这里拿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贾科莫医生看他的目光突然变和善了。
认识两年,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又随便讨论了几个细节,事务官出言告辞,一边的医生已经小心搀了人起身,顺手帮忙把衣服拉得熨帖。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数学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再回到摄政街,克莉丝又看到了庭院里停着的一堆马车。
“是陛下来了。”
爱德蒙点头,先送她去会客厅,随即上楼,让巴浦斯汀换成贾科莫医生的打扮出门买药,自己换回原本的模样,这才下楼。
这样一来,这两个身份就可以割裂了。
爱德蒙到会客厅时,发现除了国王,还有一位打扮很素净的老妇人,她正和克莉丝说话,面庞看上去很温和慈蔼,能依稀见到年轻的风情,因为克莉丝面无表情说了句什么,掩着嘴笑个不停。
国王在一边沮丧说:“玛利亚,你就别笑话我了。”
看来这就是胖子国王唯一承认的“妻子”,那位比他还要大几岁的玛利亚夫人。
爱德蒙入座时,对话中断,不免互相介绍了一阵。
玛利亚夫人只是友善冲他点头,没有多分神,继续问克莉丝念念不忘的“法国情人”。
正主坐在旁边颇有深意看她,克莉丝终于忍不住怀疑,说不定当初在马赛时自己就意图不轨,所以才拿这个人当原型。
最后她只能把这个已经砸脚的石头抱起来又砸了一遍。
玛利亚夫人一片好心要帮她找人,又追问了一番细节,非常热心想要往自己在法国的修道院去信,让院长帮忙查探,克莉丝好不容易劝阻了,只好拿故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得不说,杜朗相当有戏剧天分,至少比过去在意大利引起的反应更大。
克莉丝干脆把几个版本结合,她口才本来就不错,当事人视角更加动人,尤其她现下初尝感情滋味,心境和过去不同,因为身边的注视更加明显,干脆破罐子破摔,还添了不少细节。
几个姐姐都很感动,连国王第二次听都开始擦泪。
凯瑟琳爱怜看向弟弟,“所以你才要和上次聚会遇到的那位布兰登上校一样,为了这位小姐坚持不结婚吗。”
玛丽表情古怪看向最后的胜利者。
——因为在法国女人那里用了全部爱情,才被意大利伯爵趁虚而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