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我是娘啊……”她赶忙从地上起来,一把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忙就要上前抱裴欢颜。
不过裴欢颜却猛地退后一步,面带惊恐地喊道:“你别过来!”
吴桂香不明所以的止了脚步:“孩子,我是你娘啊,你瞧瞧我们的样貌,我就是你娘啊……你竟已经这样大了,还出落的这样好……”她又哭又笑,眼泪掉了下来,又被她一把用衣袖擦掉。
殊不知这模样更叫裴欢颜厌恶嫌弃更重,她眼中惊惶,紧咬牙关,狠狠瞪着她:“我母亲是平阳侯夫人,才不是什么山野村妇,你这般粗鲁丢人,如何敢自称本姑娘的母亲?!”
吴桂香愣住了,眼泪还一直不断往下掉,这回她却没再擦。
甄大壮才不会被她的话伤到,上前就恨声开口:“好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片子,亲生父母不认,上赶着认贼做母,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掐死你!还容你享受了十三年的富贵?!”
裴欢颜本就悬着心,此时见到亲生父母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羞耻与不甘并存,无力的恨意也渐渐滋生,再加上周边百姓如同公开处刑般的指指点点,叫她精神状态趋近崩溃。
“那你怎么不掐死我?!早知来人世有这样一场磨难,还不如没来过,生了我又换走我,既叫我来了侯府,又为何要揭开这一切?!既揭开了真相,我好不容易劝自己接受现实,你们又为何非要上门,非要毁了我才罢休?!你们生我便是为了折磨我么?!早知如此,还不如你掐死我了事,也好过叫我终日惊惶不安,彻夜难眠!!”
说到最后,她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再衬着她眼泪不断的模样,竟像是发了癔症一般。
吴桂香被吓到了,手足无措的道:“孩子,娘是来带你回去的,侯夫人不会善待你,娘怕你受苦啊……只有娘会待你好……”
惜夏使了个眼色给丫鬟,后者忙就要扶着裴欢颜回去。
裴欢颜却稳稳不动,红着眼眶直直瞪着吴桂香:“待我好?你拿什么待我好,拿裴羡穿过的破布棉袄,她睡过的硬板柴房,还是她挨过的拳脚棍棒?”
吴桂香语无伦次的摆手:“她怎么能同你比,娘不会打骂你,也不会叫你睡柴房……”
“只是这样吗?”裴欢颜冷笑,“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诚意呢?侯府养我十三年,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不知凡几,若要接我回去,便该一刀两断,拿出足够的筹码来感谢侯府才是,我出生至今,侯府在我身上的花费超过百万两,你们拿得出来与侯府断交的银钱,我便同你们走!”
惜夏意外的看着她。
吴桂香被她说懵了,只能一直掉眼泪,却不知如何回她。
甄大壮已经连声骂了起来:“不知足的白眼狼,老子就算没养你,你也是老子生的,老子想要回自己女儿,还得你同意不成?给你脸了!老子告诉你,今儿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说着,他就上手要来拽裴欢颜。
裴欢颜吓了一跳,忙连连后退。
惜夏使了个眼色,侍卫们立即上前拦着甄大壮。
“怎么?侯府还真要做阻碍人家父女团聚的缺德事不成?”甄大壮有些怵人高马大的侍卫,但还是强撑着道。
“谁同你是父女,我父亲是平阳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裴欢颜尖叫着开口。
惜夏冷声开口:“若要报官只管去,登闻鼓也随你敲,我侯府奉陪到底,你们夫妻且记住,谁亏心,谁最先下大狱!”
她厉了声色,甄大壮两人也被她的话吓到。
尤其是本就心里有鬼的吴桂香,她哪里敢同官府打交道。
见状,惜夏继续道:“甄家是个什么地方,你我心里再清楚不过,听闻你前日刚将大女儿卖给了外地商户做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