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带往九成宫,择一处僻静的殿宇予以安置。你亲自去,消息绝对不能外泄,否则唯你是问!”
“陛下……”
李君羡心中一紧,便想要劝谏。
上一次服食丹药差一点酿成大祸,满朝文武齐齐进谏,这才迫使李二陛下驱逐番僧,戒绝丹药。如今这才过了几天,您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关键是您吩咐我去办这事儿,一旦以后消息泄露出去,我岂不成了奸佞的典范,举世骂名,遗臭万年?
李二陛下眼珠子一瞪,呵斥道:“朕自有主见,无需赘言!另外抽调‘百骑司’的精锐,再过几日朕去九成宫避暑,汝随行护驾。”
随即,见到李君羡欲言又止,他又说道:“此事要绝对保密,泄露出去一丝风声,朕唯你是问!”
李君羡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末将遵旨!”
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己就是皇帝陛下一个鹰犬爪牙,又不是朝堂上那些个德高望重、一身正气的大儒,办好皇帝交代的差事就好……想管也不敢管。
待到李君羡退走,李二陛下又将内侍总管王德叫了进来,吩咐道:“稍后去通知各位宰辅,明日朝会之后,去往两仪殿,商议书院官员书吏、任职教官的人选。”
“喏!”
王德赶紧应下。
眼下谁都知道书院乃是陛下施政方略的核心,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帝国军政两方面的少壮派都将会出自书院,这些人会构建成强大的影响力,足以影响帝国的国运,轻忽不得。
教官的铨选、学员的选拔,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可以想见,明日的两仪殿上,必将上演一出唇枪舌剑、明争暗斗,朝堂大佬们都会为了那几个教官的人选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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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宗最近很烦躁。
他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作为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陛下的潜邸功臣,如今却仅仅只是一个黄门侍郎,排位甚至还在褚遂良那个马屁精之后,当年咱跟他家老子称兄道弟,这就是个侄小子啊,成天依仗陛下的宠信趾高气昂,对自己耀武扬威的……
瞧瞧当年的那些个袍泽,杜如晦、房玄龄就不说了,先后成为宰辅之首,陛下的肱骨、左右手,圣眷优隆、简在帝心。孔颖达、颜相时、姚思廉尽皆家学渊源,功成名就,成就一代大儒。于志宁更是成为太子之师,异日成为帝师,一个“太傅”大抵跑不了。
活着的就这么几个人,自己是最差的一个。
这让人情何以堪?
挥手将侍女尽皆赶走,干脆开了窗子,盘腿坐在地席之上,就着桌上的酒菜自斟自饮,每饮一杯,就叹一口气。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当年长孙皇后葬礼上自己笑得那一下,惹毛了李二陛下,使得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厌恶不已。
倒霉催的,就算那欧阳询长得再是丑陋,自己为何就非得笑那么一下?
一失足成千古恨,时不我与啊……
又想到朝中即将开始庭推“贞观书院”教官、书吏,心底愈发郁闷。
谁不想进到书院里,踏上这条通天之阶?
如今除去陛下铁定担任“贞观书院”的大祭酒,以及房俊会担任陛下之外实际掌权者的“司业”之外,其余名额尽皆未曾确定,想必定有一番争夺,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许敬宗对这个差事觊觎已久,钱财送出去不少,然而收到的反馈却着实难以令他开心。
只要能够成为书院的管理者,将来就将拥有整个帝国军政方面大半官员的人脉,这等诱惑,谁能拒绝,谁愿意拱手让人?
再叹一声,许敬宗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父亲,可要女儿给您添几道小菜?”
一声温柔软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许敬宗回头去看,正是自己的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