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越强,太子的地位便越是稳固,不将房俊击溃,任何谋算储君之位的举措都是无根之浮萍,毫无胜算。
长孙无忌倒是老神在在,放下手里的茶杯,轻声道:“殿下无需担忧,房俊再是强横,亦不过是一人而已。他身后的那些个势力固然会因为他的原因暂时力挺太子,但是只要朝局稍有变幻,谁是敌谁是友还不一定呢。”
李治眼睛一亮,急忙问道:“舅父已然有了对付房俊的法子?”
长孙无忌含糊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殿下当真有真龙之姿,区区一个房俊,焉能挡得住殿下腾飞之势?”
李治抿嘴不语。
心里却是认定了长孙无忌必然已经有了对付房俊的全盘计划,甚至成功率绝对不低,否则此刻绝对做不出这等稳如泰山的举止,更说不出这般牛气哄哄的话语。
一想到这位舅父那个“阴人”的绰号,李治便瞬间理解了。
放眼朝堂,若是长孙无忌想要背后“阴”谁,还真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挡得住……
甥舅两个闲聊一阵,长孙无忌便告辞离去。
今日前来,能够确定双方联盟,便算是大功告成,至于后续行动要徐徐展开,切要根基时局的幻化不时的予以调整应变,决不能操之过急。
待到长孙无忌离去,李治一个人坐在堂中,拎起茶壶自斟自饮,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计较着利弊得失。
说实话,依着他的性情,是不愿意这般冒险的。
若是顺应父皇的意志,待到太子登基之后,他必然是威重一方的亲王,以太子哥哥的宽厚性情也必然厚待自己,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之上亦不为过,子孙后代只要不存在造反的心思,富贵荣华、与国同休乃是必然。
然而当那个位置放在眼前,且隐隐有那么可以觊觎的一线希望,谁又能当真无动于衷,任由这个机会溜走呢?
关陇贵族本就是兴一国灭一国的行家,这种事情他们干过不止一次,不仅实力强横,更是经验丰富。
再加上父皇对自己的宠爱,以及自己这个嫡子的身份,成就大业的希望其实是非常大的。
与丰厚的收益相比,似乎冒一点险也是值得的……
身后脚步轻响,香气袭来,晋王妃温婉的嗓音响起:“殿下,晚膳已然备好,请您移驾用膳。”
李治这才放下茶杯,起身拉住晋王妃的手,笑道:“与舅父畅谈一番,光是茶水都喝饱了……不过晚膳还是要吃的,走吧,咱们一起。”
晋王妃跟在他身边,来到门口的时候,李治微微欠身让她先行,随口说道:“中秋佳节将至,本王在这府中出入不便,不若便请府上长辈以及一众亲眷前来家中饮宴,庆贺佳节之余,亦能多多走动,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啊!”
晋王妃停住脚步,惊喜的抬眸看着李治,疾声问道:“殿下此言当真?”
身为女子,又岂能不愿丈夫与娘家父母、兄弟多多走动,加深联系呢?只是李治的身份太过特殊,之前王氏族人表露过意欲支持李治争储的想法,将晋王妃吓得够呛,一直故意拦着家人不许到晋王府来。
但是心地,还是乐意见到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
李治展颜笑道:“这哪能有假?到底是你的家人,便是吾之亲人,多多走动方能加深感情。至于你家中那些个不切实际之想法,你也无需过多在意,本王不是傻子,谁说什么就听什么,如何行事心中自有计较,断然不会被谁给三言两语便蛊惑了。”
如此一说,晋王妃愈发放心,喜滋滋道:“那稍晚一点臣妾便给家中捎信儿,让他们备好礼品及早准备。”
李治扯着她的手往偏厅行去,说道:“一家人,何必在意那些个繁文缛节?只是一次家庭聚会,礼物就不必了,大家放松一切更好。”
“喏!都依殿下吩咐便是。”
晋王妃美滋滋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