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间,长海桑田。
比如华亭镇,与后世的上海就区别甚大,甚至连后世大名鼎鼎的崇明岛这个时候都还只是几座浮出海面的沙丘……
即便如此,这副地图在准确度上依旧比眼下的地图强上百倍不知,最显著的一点就是比例尺的精确。
自然,房俊早就为对这幅图质疑的人找好了借口,理由是从林邑国那边一个来自于拜占庭的商人处得来的……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个借口未必天衣无缝,但绝对死无对证。
九成九的大唐人甚至连拜占庭是个什么玩意都搞不清楚……
屋子靠窗的地方摆放了一张宽大的书案,案上文房四宝印鉴俱全,堆满了一些处理事务的折子,还有许多厚厚的账册。
杜楚客坐在待客区的一张木椅上,摇头叹息,欲言又止。
程务挺则束手立于一侧,神情古怪。
良久,杜楚客方才出声道:“二郎你这招数……是不是过于阴损了一些?这个……某不是责怪于你,只是想说若是某与那长孙澹易地而处,倒是宁愿被你一刀砍了脑袋。唉,杀人不过头点地,二郎有些过分了。”
安排几个有龙阳之好的夯货在大牢里将长孙澹给那个啥了……
杜楚客心底一阵阵恶寒,看着房俊的眼神都带着惊惧。
这人得多坏,才能想得出这般歹毒的主意?
想那长孙澹现在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独自在大牢之中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身心饱受摧残,连灵魂都在哭泣战栗……
杜楚客就觉得房俊太坏了。
程务挺则跟他的想法恰恰相反。
为人也好,处事也罢,最要紧的就是不吃亏!
哪怕当时吃了亏,那也要一转身就找补回来!
男儿汉大丈夫,俯仰于天地之间,图的不就是一个仗义疏财、快意恩仇?有仇不报非君子,管他用的什么手段!再者说,那长孙澹都想要将房俊打死了,就算房俊的手段再卑鄙、再龌蹉,那也说得过去!
反正房俊的做法他是全然赞同!
房俊趴在炕上哼了一声:“这长孙澹心思歹毒,欲置某于死地在先,那就得做好承受某之怒火的准备。没理由他长孙澹坐得了初一,某房俊就坐不得十五!”
他尚有一句话没说。
不死人,这是皇帝与关陇集团斗争的底线。
长孙澹率先打破了这个底线,那就必须承受双方的怒火。虽然房俊没死,但是长孙澹既然动了这个心思,那么双方都会努力将这个苗头扼杀掉!
故此,哪怕房俊对长孙澹做得再是过分,关陇集团也都可以容忍。
当然,若是他当真弄死了长孙澹,关陇集团即便克制,心里也难免不舒服。
而他现在对长孙澹做得越是过分,所有人就都会以为他这口气已经出来了。
以后长孙澹若是再发生什么意外,他的嫌疑就会越小……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此乃最高明之兵法……
杜楚客略微同情长孙澹,但是却绝对不会反对房俊。
正如房俊所说那样,一个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当考虑到是否能够承受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长孙澹想要置房俊于死地而不成,那么房俊的怒火他就必然要承受……
承受不住是你自己的问题,怨不得房俊。
他问道:“稍后长孙澹要如何处理?”
房俊说道:“长孙澹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一旦传扬开来,顶多是那几个龌蹉鬼掉脑袋,他这个世家公子的名誉就全毁了。所以,我们要把帮他把这件事情传扬开。”
杜楚客:“……”
这更缺德好不好……
人家为了颜面、为了名誉,连这等羞辱凌虐都能够忍受了,你居然还要帮着人家宣扬出去?
可以想见,当长孙澹认为房俊只是认定他不敢宣扬必定忍气吞声,这才敢于以这等方式羞辱于他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关中都是有关于他的“绯闻”,甚至房俊还会派出专门人员“现身说法”……
估计长孙澹当即就能吐血三升。
程务挺觉得这样很好,却还是有些轻了,问道:“那就这样了?”
房俊阴险一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林教头刺配沧州道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杜楚客:“……?”
程务挺:“……?”<!-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