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氏一听武元爽的话语,顿时就炸了!
嗓门儿越发尖厉:“你们爷们儿有能耐,那又为何跑家里来耍威风?现在大祸临头害怕了知道回家跟大家商议,和着万一朝廷追究下来就让全家人一起担这个罪名是吧?这个家是咱们大伙儿的,只要没分家那就每个人都有份,你们兄弟两个偷偷摸摸将老宅拿去抵押,问过谁了?现在眼瞅着家宅不保却连话都不让我说,你们还有理了?”
她这一顿撒泼,先前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家人这才紧张起来。
武惟良最是担心,问道:“兄长,这个……朝廷当真会追究?吴王殿下怎么说?”
他是全程参与进去的,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之事更是大多经由他手,万一朝廷当真追究,他也跑不掉。
武元爽没好气儿道:“休听那妇人胡说八道,咱们妹夫的面子你以为是摆设?就算没有为此事跟吴王殿下张口,可吴王殿下也不可能便将咱们兄弟捉了去。再者说这些工程大家都是垫付款,朝廷还一分钱没给结算呢,大不了就是推到重盖,绝不至于就犯了王法。”
这么一说,武惟良才松了口气,只要不会抓人就好。
他放心了,可善氏又炸毛儿了……
“什么?推倒重盖?不是说你们没钱了吗?没钱拿什么重盖那些房舍?好哇,我当你们兄弟怎地这般开明,遇事还会与家人一同商议对策,原来是打着注意让我们拿钱出来重盖房舍?呵呵,真真是奸诈啊,只要老娘不死,你们就休想!”
看着高高抬起下颌一副“我识破了你们的诡计休想得逞”神情的善氏,武元庆、武元爽哥儿俩对视一眼,皆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婆娘整日里惹是生非不肯消停哪怕一时片刻,真真是让人厌恶啊……
可名分上到底是寡嫂,又是个浑不吝的,两兄弟甚为忌惮,莫奈之何!
武元爽只得说道:“嫂子这是说得哪里话?吾兄弟二人四方奔走求人托情这才拿到昆明池畔的工程,难道只是为了自己赚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现在家里的状况你也知道,若是再无开源之法,眼瞅着就坐吃山空了!况且这工程可不仅仅是昆明池畔那一块工地,这是跟东西两市的修建挂钩的!只要取得了东西两市的修建资格,嫂子您想想,那是多大的一笔进项?但此一项,便足以使得我们武家重新成为顶级的门阀!现在吴王殿下给了吾等机会,难不成便任由那些钱全都赔在工地里,甚至连东西两市的修建资格都不要了?”
武惟良赶紧道:“那不行,若是那般岂非成了傻子,遭受整个长安门阀的耻笑?”
善氏冷哼一声,道:“休想合起伙来哄骗我这个妇人,反正就是一句话,要钱没有!”
没人信她的话,若说别人无钱尚可相信,善氏会没钱?
这人平素最是吝啬,房中侍女奴仆经年不见一回赏赐不说,反而借着各种由头克扣月钱,若非皆有奴籍在身,怕是她房中的侍女奴仆得跑掉一大半……
不过谁都知道她是铁公鸡,哪里敢奢望在她身上拔下一根毛来?
武元庆看向武惟良,道:“惟良啊,你我分属兄弟,虽非一奶同胞,却胜似手足……现在家中遭逢艰难,你表个态?”
武惟良是个憨实的性子,闻言吱吱唔唔半天,只得心不甘情不愿道:“某还未成亲呢……再说某也没多少钱,不过既然兄长开口,那某就……就……拿出五十贯。”
他是憨实了一些,不过又不傻,那几十万贯当中有多少是被这哥儿俩胡乱花掉的?若是当真全部投入到工地里,何至于去贱价购买劣质的建材,落到现如今的地步?
他可不想拿钱出来给两位兄长喝花酒。
“……”
武元庆满怀期待的看着武惟良,却没想到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五十贯……
那可是几十万贯的生意,五十贯够干嘛的?!
这个夯货!
都特么学会藏心眼儿了啊……
武元爽见到一家人各个心有谋算,很是心灰意冷,干脆破罐子破摔,两手一摊道:“随你们怎样吧,既然都不愿意拿钱出来,那就等着到期还不上钱让人家来收房子好了,到时候咱们一家老小就都回到乡下的庄子里去,盖几间土坯房,闲时种菜养鸭,倒也雅致……”
武元庆提醒道:“便是那几块好地也抵押了啊……只剩下几亩薄田了。”
一家人终于感受到危机迫在眉睫,纷纷慌了。
昔日贵为国公府的武家,现在却已经要沦落到“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凄惨境地了么?
搞不好,全家都得去睡大街呀……<!-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