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通达想来为人严谨,对于陈明洛的看法很不赞同。
“科学就是科学,迷信就是迷信,两者泾渭分明,怎么可以混为一谈?”陈通达对儿子说道,“如今我也知道,市面上流传着真多伪科学,比如说什么养生益智气功啦之类的东西,借口科学研究如何如何,大肆宣扬封建迷信,其本质就是为了赚钱而已,偏偏愚夫愚妇们相信这个,大把的钱撒了出去,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老爸我是担心你也上了这个当,浪费了时间精力,最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陈通达虽然对于老爸的关爱表示很感动,但是对于他有关科学与迷信的说法,却表示不能苟同,“俗话说得好,权威社会不缺的是崇拜和迷信。国内目前就是权威的社会,不过崇拜的是金钱,迷信的是西方。这也是现代人缺乏批判怀疑精神的根源,缺乏的只是对西方的批判和怀疑,但不缺乏欺师灭祖式的对中华文化的全盘批判和怀疑。其实,很多人整天把科学二字挂在嘴上,却不知什么叫科学。”
“那你说什么是科学?”陈通达对于儿子的说法很不认同,反问道。
“科学一词是外来语,其词根来源于拉丁语,意思是看见。所以,科学只是指人类对宇宙万物的认知程度,如果将宇宙假想为一个西瓜大小的话,科学将不足一粒芝麻大,甚至会更小一些。可笑的是现在就有那么一些人妄图用这粒芝麻解释整个西瓜,那么除了芝麻以外就都是伪科学了?哥白尼时代的教会早已成为笑柄,可这个笑柄是多少眼泪换来的呢?”陈明洛的见识那都是从多年的络生涯中换回来的,谈起这些事情来,绝对不是现在的一般人能够应付得了。
现代科学在无法实证的情况下往往借助或结合统计(比如癌症的病因)、推断(比如宇宙大爆炸)或考古(进化论)。
因此,科学往往滞后于人类的感知,而科学的发展往往就是新的实证否定老的实证的过程。
如果一味的以老的实证强行压制新的感知将不可能或很难有有新的实证,这时所谓的“科学”就会成为最大的迷信,一如中世纪的教会。
陈明洛见父亲听得有些认真了,就对他继续说道,“科学的终极目标就是以非神之身理解神意,科学家们相信人类虽然渺小,但是总有一天能理解天地万物的全部奥秘。只要有助于我们解释可观测到的一切现象,那么无论何种理论都是科学的。正如弗洛伊德的释梦,牛顿的炼金术,薛定谔的猫,许多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正经的东西将我们往科学的道路上推进了一大步,而布鲁诺、哥白尼、伽利略等名人其实都是巫师。”
陈明洛说的这些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现代科学是实证科学,古代科学则是玄学,目前大多数人都承认实证科学能相对更有效的解释人们观测到的一切现象,这点本身也是科学。
“事实上,只要某理论解释了人类生存的这个世界,那么这个理论就是一个科学上的假说,哪怕它实际上是巫术也好。现代实证科学的意义在于,如果一个假说无法得到实验再现,它就永远只是个假说,即便得到实验再现,一旦发现新的漏洞也将重新归于假说。”陈明洛对老爸陈通达说道,“任何理论如果坚持自己是绝对正确的,它就永远只能是一个假说,因为绝对正确是无法通过实验再现的。”
说到这里,陈明洛不由得嘿嘿一笑道,“所以,那个永远正确才会成了一个笑话。”
陈通达跟儿子辩论了一会儿,就觉得儿子的思维之灵活远非自己能够比拟,更难得的是他能够找到很多依据来证明自己的说法不是无中生有,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虽然说自己在论战中落了下风,但是陈通达还是感到很高兴,因为儿子终于成长起来了,不但有了自己的思想,同时也有了自己的事业,这是多少家长期盼一生都盼不来的?
“行啊,儿子!”陈通达拍着儿子的肩膀叹道,“没有让你去参加国际大专辩论赛,那是国家的一大损失啊!”
“坐而论道这种事情,其实比自己动手要差一些。”陈明洛却笑着说道,“思维上的活跃是好事儿,但是你的想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与其去花费口舌说服别人,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更痛快一些,也容易出成果。”
陈通达哈哈一笑,随手拿了一张画在黄纸上的符咒向儿子反问道,“这个东西,你已经搞出成果来了?”
虽然说儿子说得天花乱坠口灿莲花,但是陈通达并不相信陈明洛能够用这些黄纸鸡血朱砂什么的东西搞出什么名堂来,如果这些确实有用处的话,八国联军打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见那些东西起作用呢?当初宋徽宗笃信道教,用林灵素的六丁六甲抵抗金兵,也是一场笑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