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的气氛一时之间就有些沉闷了。
萧名学自然是稳坐钓鱼船,要查明事情的真相,给方大夫一个说法。
而药监局的田局长跟这件事情的关系不大,只不过是一个见证人的身份,心里面也没有什么负担,只是坐在那里冷眼旁观隔岸观火。
方大夫则是因为此时牵扯到自己身上的案子,如果解决不好的话,赔偿就得自己付出,这是她承受不起的,也不甘心承受的,毕竟病人瘫痪的原因主要就是药品过期所致。
心里面最忐忑的莫过于医药公司的卫经理和卫生局的祝局长,他们两个人才是这件事情里面牵扯最深的当事人。
此时见萧名学已经发了火,卫生局祝局长早已是心惊肉跳,他如今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敢出头为卫经理说话?于是就假装没看见他求援的目光,低头盯着自己的一双皮鞋,不肯出声。
卫经理恨得咬牙切齿,气急之下,就,猛地站了起来,大声争辩道,“萧市长,我们之所以会进这批药,是因为卫生局祝局长提前打过招呼,让照顾一位医药代理,这才碍于面子,从他那里进了些药,其中就包括这批过期的药品,要说责任,我们确实不可推卸,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这板子光打到我们医药公司的屁股上,我不服气。”
萧名学听了这话,顿时感到有些意外,见他情绪激动,就摆了摆手道,“你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卫经理说完话之后,自己心里面也有些后悔,萧名学萧市长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的,在明阳市的地面上,那是自己绝对得罪不起的,刚才一时冲动,讲出这番话来,搞不好要得罪两位重量级官员,实在是得不偿失,想到这里,他心里的火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萧名学沉吟了一下,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然后目光凌厉地盯了卫生局祝局长一眼,拉着脸冷声问道,“老祝,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卫生局祝局长万万没有想到卫经理竟然会当场把他咬出来,心里真是又气又怒,却没有办法发作,只能耐心解释,“卫经理,请你不要推卸责任,我承认,招呼我是打过,但我从没让你们进过期的药品啊,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哪个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说了,我又没有从你们公司拿一分钱的回扣,何必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经理听了,也没有什么言辞可以反驳,只得认栽,“萧市长,我们医药公司确实有责任,这个我不否认,但我们也是无心之过,负责进药的工作人员把关不严,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严肃处理,至于对患者的赔偿,我们可以承担一部分,但另一部分损失,得由医药代表来承担,不然我没法跟省公司交代。”
萧名学听了之后,转过头来看着卫生局祝局长,有些不解地问道,“祝局长,这个医药代表是什么人?居然用得着你给他打招呼?”
此时祝局长也是如坐针毡,因为想要急于撇清关系的缘故,也顾不了太多,只好实话实说道,“萧市长,这个医药代表叫霍青桐,是喻远帆书记的侄媳妇儿,喻氏集团喻昌健先生的夫人,自己做医药行业的生意,除了医疗器械外,还卖些药品,喻远帆书记曾经向我打过招呼,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适当照顾照顾她。”
萧名学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居然连喻远帆都给牵扯进来了,不由得眉头紧皱,沉吟半晌之后才说道,“这样吧,医药代表那边的工作,由我来做,她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至于药品是她那里出的问题,还是厂家的责任,另外再说,但在此之前,医药公司必须先垫付医疗赔偿款,不能让方大夫个人背这个黑锅,她一个女同志,家里情况又不太好,扛不起这个担子。”
卫经理听了,心里面也轻松了一些,便说道,“萧市长,这样也好,有您出来主持公道,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今天我就让财务把钱给方大夫送过去。”
萧名学微微一笑,点头赞许道,“卫经理,不要觉得委屈,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还在你们,除了需要作出一定程度的赔偿外,也要向方大夫真诚道歉。另外,医药公司要做出整改,卫生局要吸取教训,加强监督,药监局也要加大抽查力度,尽快展开药品质量抽查检验,人命关天的事情马虎不得。”
三个领导听了,都连连点头,表示萧市长说得没错儿。
把这件事情处理了之后,萧名学又给陈通达打了个电话,喊他过来商量事情。
萧名学很快就过来了,笑着问道,“事情处理好了?”
“嗯。”萧名学示意陈通达自己坐下,然后就说道,“嗨,喻远帆的侄媳妇儿,自己做医药代表,弄出了过期的药品。”
“居然出了这事儿——”陈通达听了也是有点儿纳闷儿,“喻昌健那个公司还是比较赚钱的嘛,至于什么都要插一腿进来?”
“钱嘛,还有人嫌扎手的?”萧名学回答道。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有些踌躇的,毕竟如今喻远帆已经去了曲州市任市长了,异地为官,跟明阳这边儿的关系就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即便是萧名学跟他说起来也是平起平坐的,自然不可能数落他纵容亲属贩卖过期药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