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这已经能不能看得开的问题了，是个正常人，都肯定会在这事上选前者。

没钱了以后还能赚，没命了，拿钱来干什么？全拿去买冥钞给自己用啊？

吃完这顿饭后，鬼荣先一步告退了，说是社团里还有事，他得赶着回去处理，没时间在这儿陪陈海波他喝酒了。

等他走后，陈海波安静了一会，抽着烟，似乎是在想什么。

不对，准确的说，他应该是在琢磨，到底该怎么给二哥说这事。

干掉鬼荣是沈老的指示，这已经不是能随便商量的问题了，既然沈老说了他得死，那么他就一定要死。

更何况鬼荣这孙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死了也就死了，免得自己以后看着他心烦。

“车已经准备好了。”陈海波忽然说道：“让你弟弟先回东北待一段时间，等七月初到了你们动手的时候，我再安排他回来。”

“会有人去我家那边找事吗？”二哥问道。

“那里是东北，不是海城，被国家清洗了一遍之后，那边可干净得很。”陈海波冷笑道：“谁敢在那儿闹事，那就是在打咱们政.府的脸，姓李的有这个胆子吗？”

二哥嗯了一声，头也不抬的看着手里的烟，表情很平静。

“沈老不光让我给你交代办事的时间，还派给我一个任务。”陈海波说。

二哥的眼神稍微有了些变化，似乎是有点好奇：“什么任务？”

“在做掉李书记跟你哥之前，先干掉鬼荣。”陈海波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死，必须要在李书记之前，懂吗？”

二哥拿着烟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听他问陈海波：“不死不行吗？想要除掉鬼荣，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要迷惑敌人，明白吗？”

“反正鬼荣迟早都得死，还不如拿他的死，来给咱们做点贡献，这小子是个亡命徒，要是最后发现我保不住他，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虽说我有把握能完全制住他，但只要出了点差错，我这边就得吃亏啊..........”

“为了绝对的保险，我得先让他死，我可不想因为自己冒险办事，而把自己的手下给搭进去。”

陈海波苦笑道：“在鬼荣死的那天，姓李的跟大佛，肯定会觉得满头雾水，都会琢磨，是不是对方偷摸着干掉了鬼荣，还没来得及跟自己说，他们那时候肯定是想不到自己的，所以我们就能趁机动手..........”

“明白了。”二哥点点头：“在鬼荣死的那天，就是李书记下岗的时候吧？”

“嗯，趁着那个机会，做掉他。”陈海波叹了口气：“我会调查好一切再动手的，这个时间点必须抓好，如果姓李的不在外面，而是在他的别墅区，那么咱们这事就算是办砸了。”

“我不杀鬼荣，要杀你杀。”二哥坦然的说道，眼神里也有些无奈，自嘲的笑着：“我不给他说这事，已经算是够不讲道义了，要是再亲手杀他，我良心那一道过不去。”

陈海波嗯了一声，似乎是早就知道二哥会这么说了，很干脆的点点头：“这事我肯定不会交给你办，毕竟你小子容易在这种事上心软，坏了我的事可就麻烦了。”

“我先回去了。”二哥站了起来，把叼在嘴里的烟点上，冲着陈海波打了个招呼。

陈海波挥了挥手，示意让二哥先走，他还得自个儿喝一会酒。

走出饭店后，二哥拿出手机，给傻哥打了个电话过去。

“明天你就带着瑶瑶走，去了东北，把瑶瑶安顿好，等机会到了，你就回来办事。”二哥说道，在街边找了一条长椅，慢慢坐下。

“好。”傻哥干脆的答应道。

“七月初就是咱办事的时间，这一两个月，你好好陪陪瑶瑶，顺便陪陪家里人。”二哥用手擦了擦眼睛，低声说：“我爸妈身子骨都不怎么样，你回去了，带他们去医院看看，要是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得出差，忙着呢。”

傻哥沉默了一会，声音忽然变得闷了起来，说话也带着浓重的鼻音：“哥，要我把嫂子也顺便带回去吗？”

“别，这事办完了，我不是被枪.毙，就是被判无.期。”二哥苦笑道：“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那么傻逼，竟然跟这丫头好上了，现在我不是害人家吗？”

说着，二哥狠狠的抽了口烟，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道：“害人一时，总比害人一世强得多，她不属于东北，我死了，她应该能在海城里重新找个如意郎君........”

“哥........”

“大傻子，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真的，数都数不过来啊。”二哥惨笑着，看着天空的时候，眼神变得迷茫了起来：“有的时候，我似乎能看见，那些我对不住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我面前，好像是在等我下去陪他们。”

“哥，你别瞎想了！！没事的！！！”

“大傻。”

“啊？”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