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郭文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拍了惊堂木,扫了眼穆凌落和于早,“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他没想到穆凌落居然如此大胆,开口就是指出于早的失职。
但是,这倒真是于早的不是,他是捕头,按理说应该是他领导穆墨,偏偏他嫉妒贤能,刚才出言构陷。不然,这穆氏小娘子哪里会特地就事论事,道出他的不对,导致现在民愤骤起。
不过,他也的确是小瞧了这柔柔弱弱的小娘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口齿伶俐的。
穆凌落趁着郭文胸口思绪翻腾之际,瞅了眼程寿全,彻底地打算釜底抽薪:“大人,民妇还有一言,涉及到大人的官威和当今圣上的皇威,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唯恐让大人怪罪……”
郭文本来是想穆凌落闭嘴了,不然还不知道她要说出甚来,但听她蓦地出口,似是涉及颇广,又跟他有着贴切关系,毕竟他还是极为在意他在安榆的威严的。
顿时,他面容严肃,点了点头,“有何事,尽管直言不讳,你既知本官为人公正,那本官也不会因他人言语而降罪于你。”
穆凌落面上状似是松了口气,她望着郭文,一字一顿,慢慢道:“方才有一言,一直不曾开口说明。程公子在言语辱及公门捕快之时,曾言安榆县衙由他程家做主,故而一定要把穆墨捕快赶出县衙。当时众多百姓都亲耳听闻,此话绝对属实,不是民妇开口胡诌。只是,民妇虽愚钝,却也知晓,大人官职乃是当今圣上御笔亲批,乃至朝廷命官,他人质疑大人官威,岂不是在质疑圣上的皇威。”
宿梓墨也点了点头,他站出列,面容冷漠,张口补刀,郑重道:“是,大人明鉴,此言句句属实,这位……程家公子程寿全,以白身藐视大人官威,质疑圣笔御批。”
郭文闻言,脸色铁青,目中怒意滔滔,咬牙道:“当真?”
小贵看了看于早,也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属下能作证,程公子的确说了。”
于早瞪了眼小贵,捏紧了拳头,暗暗咬紧牙关,“白眼狼。”
外头围观的百姓也看出了苗头,立刻有人喊道“我也听到了”,有了第一个,后面就轻松多了,又陆陆续续地有人说“我也是”。
有这么多人作证,郭文也就明白,这话还真不是穆凌落和宿梓墨两人胡诌陷害程寿全了。
是程寿全这只猪,胆大包天地亲自说的,还让人抓住了把柄,现在恐怕外头大半的人都听到了。郭文往日里跟程员外都是互惠互利,一个提供财富,一个给予权力便利,实现双赢。
故而,他一直以来也是对程寿全欺男霸女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闹出人命,也是轻描淡写地压下,以钱财或者权力解决。
没想到,他这般的行为,却让他们程家产生了一种他郭文这个县令是形同虚设的错觉。
县令郭文咬牙切齿,目光阴沉地看向了瘫软在地的程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