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元年也就是公元一百八十四年,此时已经是檀石槐病逝的第三年,其子和连继任首领之位后,不仅才干和能力皆不如其父,而且贪财好色,处事不公。鲜卑三大部中多有不服者
为了尽快树立自己的威信,压服一干蠢蠢欲动试图挑战自己的鲜卑各个氏族部落,和连率领直属部众,和东鲜卑大部,在汉庭陷在中原黄巾之乱,无力北顾之际,绕过卢龙塞,走辽西郡越关而入
妄图据此咽喉之地,阻断汉庭可能的援军,使幽州彻底断成两节,待首尾不能相顾后,便直扑向关外的新汉四郡,想来一场彻底的劫掠大胜来稳定自己的汗位
而这也是当年乌恒峭王苏仆延不得不扔下部众,只身携带不多的侍卫,昼伏夜出沿着海边泽国偷越鲜卑骑兵兵锋,仓皇逃入关内的根本原因
奈何历史的时间线与和连开了个要命的玩笑,时空封弊者徐峥的出现,使他提前殒命在了辽东的土地上,而不是死在了北地丁零人的箭下
本来作为鲜卑大军名义上的统领,有无数次的机会退出战场,奈何已经压上一切赌注,除了胜利之外的任何结果都是失败的和连,执意选择了亲自带队截杀,才给了徐峥阵斩仇敌之子的机会
当初徐峥将和连的首级带回时,父仇得报的徐志喜极而泣,扬言要学胡人将首级的头盖骨做成酒器,永祭冢祠
徐峥原本还以为是父亲的气话,不想徐志说到做到,而且看成色器形,不仅有些时日不说,还一定时时把玩,连边角都有包浆了
待祭奠完毕,拗不过徐峥的再三要求,只得再次净手后的徐志,携着徐峥回了内院主厅,一边走一边絮叨说道
“知道你是昨日返回的襄平,当时就想到你今日一定会回来看看,不想日中就得了快马来报,也不负为父一番准备”
刚进主厅,一股浓郁的肉香就迎面袭来,即有炖煮的浓郁,又有炙烤的辛香,被勾起了馋虫的吃货徐峥哪里还顾上得居家礼仪,径直揭盖了炜在碳炉上瓦罐,一罐上好的羊杂肉汤正扑腾扑腾的冒着气泡
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女连忙恭敬的递上木勺,徐峥自行舀起一段大小适中的羊肠子,嘘上几嘘就急不可赖的送到嘴里
略微一咀嚼,羊肠的爽滑嚼劲和羊脂的芳香,就在嘴里绽放开来,伴随被徐峥提前用于平常饮食佐菜调味之用的花椒、肉桂等大料的香气,让实在是找不到辣椒代替品的徐峥好好的过了把瘾
还没等徐峥来得急开口称赞,就听见有使役通报,端着铁质炉架,走了进来,待安置妥当,放上几块微红的炭火后,又有两名使役合力抬着一个罩有铁罩保温的铁质烤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再将铁盘置于炉架上之后,隔着铁罩都能听见油脂煎炸的噼啪声
待侍女掀开半个铁罩后,混合着丁香,藿香叶与大酱,姜汁的羊肉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徐峥上前一看,正是按后世食材处理手段烹调的炙烤羊腿肉
这道菜乃是取用新鲜宰杀的羊腿,热水下锅焯去血水后捞出,用利刃按照肉质的纹理片出刀花,用混合了姜汁,大酱,和生花椒水的调料水加蒸馏白酒,腌制入味去腥后
再淋滚油将肉质表面炸出焦皮充分的锁住肉汁水分后,在入蒸笼大火猛蒸
待肉质熟透后取出,顺着刀花剔下羊腿肉切成肉条后,在用羊油煎炙,加入丁香,藿叶与食言再度调味,最后在加入新鲜的果蔬摆盘
整道菜充分的提现了华夏饮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饮食理念,耗时耗力不说,还提前将许多在当下只作香方医用的香料,奢侈的用于佐菜调味之用,若是让外人看到,指不定酸上徐峥几句暴殄珍物呢
待侍女并好了安几,摆放上酒具与漆器碗碟后,徐志招呼道“峥儿快快入座,陪为父好好喝上一回”
“父亲先请”徐峥侍立在安几旁坚持道
徐志闻言后只得先行入座,在抬头望着仍然站立着的独子时,因为视线角度的原因显得徐峥异常高大,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
“不想这三年过去,峥儿就已经长得如此健壮高大了,遥想当年你怂恿为父变卖家产,募集亲族骑士时,竟因年幼骑不战马还是阿荣抱着你检阅的骑士”回忆着当年的徐志微笑着继续到
“呵呵~被抱着骑马领兵作战的统帅,峥儿可是前无古人的头一~~”
话还没说完,徐志就戛然而止,猛的想起自己犯了忌讳提了不该提起的名字,正要开口补救,却是徐峥先开口说道
“还是父亲疼人,知道儿子征战辛苦,备下好酒好宴,不似酒儿,连口红肉都没有,不涨力气啊”
丝毫不在意自己,以诬赖酒儿的方式来转移话题,有多无耻,有多冷场。徐峥已经自说自话的坐了下来
等候在一旁的侍女们刚要斟酒分肉,却被徐峥拦了下来,接过酒壶亲自给徐志倒酒满上,米酒的清新香气瞬间打破了略显生硬的气氛,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酒”
“好香”
父子俩相视一笑默契揭过了之前的尴尬
“酒儿那丫头,从小就向你,听你的话比听我的话还多,你到好,次次闯祸全往酒儿身上赖,这岂是大丈夫所为”徐志将米酒一口饮尽,一边笑骂道,一边示意徐峥把酒饮了
徐峥亦是满饮,一面斟酒,一面嬉笑到“父亲偏心,如今这家里可是酒儿做主,衣食起居一应用度皆出自她手,她若是要我空手出门,儿子身上可是连枚铜钱都没有,来父亲吃肉”说完夹了一块蘸有蜂蜜的羊肉就往徐志嘴里送
几番推杯换盏,吃肉喝汤,父子俩俱是满饮,纵是米酒度数不高,可这气氛越发的热闹起来了
“又在胡扯,这还不是你个惫懒货逼得,从小在家就是一个纨绔模样,巴不得酒儿和两个小婢把你当成废物来伺候,如今连拜见幼安都要酒儿代劳,目无尊长,简直忤逆,不堪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