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帮威廉姆斯向汉德太太道谢,比尔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或许因为他本身也是性格冷淡的人。
不过虽然不清楚汉德太太与威廉姆斯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感联系,此刻他的确弄哭了一位善良美丽的女士。
这让比尔真实感受到,世界其实与威廉姆斯紧密相连,自己穿着名为威廉姆斯.克利夫的人皮,永远没办法只做‘比尔’。
不过比尔已经释然,他也只是再次看透这件事吧。
搭乘马车缓缓离去,汉德夫人的蛋糕很好吃,浓浓一层奶油醇滑香甜,比在巴克莱信托银行的高级点心还要美味。
……
车轮吱呀吱呀碾过沙土路面,比尔将新家地址留给汉德太太后没有急着回别墅,先在惠比特镇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又雇佣几位大龄妇女清理别墅。
五月正是植物疯长的季节,前后花园里野草丛生,别墅面积很大,需要整理的地方很多。
布里特斯家具商店按时运来一批家具,他们开着全新蒸汽货车,匆忙将红实木家具卸下,在指挥下搬入别墅。
“搬东西时都小心点,绝对不能磕到桌角!”
“大姐让一让啊,别不小心撞到你!”
“货单在谁手上呢,过来验收……”
家具一件件进入别墅,不过比尔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他正站在院子里,目光全被高大威猛帅气的蒸汽货车吸引。
货车身长九点六米,通体大红色烤漆,前后共四个大轮子,一根黑黄蒸汽管竖在车头正前方,愤怒地冒出白色蒸汽,看上去动力十足。
“切,果然还是蒸汽车帅啊,马车一点都不酷。”
“政府已经开放蒸汽车使用和贩卖权,我也该买辆车了。”
比尔目标明确,内心蠢蠢欲动。
不过眼下重要的事有三件,抓紧时间看望托马斯主编,打开铁箱弄清楚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以及前往北区。
前往北区的目的有两个,找到老威检查老式怀表,找到杀手组织中间人,争取拿到买凶杀人者线索。
比尔能清楚感受到,随着诺曼革命风波渐渐平息,每当自己出现在布里特斯街道,总会有极不友善的目光扫过。
还有兄弟会成员同情或讥讽的眼神。
但那些潜伏者们没有急于求成,大概已经猜到上一位杀手被比尔悄无声息做掉,不敢贸然出手。
不过这三件事要按顺序依次完成,从最简单的开始。
“克利夫先生,家具全都给您运到别墅里了,您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需要?”
“要是没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家具出现任何质量问题,欢迎您随时联系我们。”
“嗯,好。”
家具搬运工很快完成任务,颇有礼貌地向比尔告别,打扫卫生的女佣也在天黑前结束工作,欢天喜地拿着工钱回家。
热闹忙碌的别墅瞬间恢复冷清,一轮妖异的紫月悬挂。
夜深人静,猫头鹰和虫鸣相继出现,起开一瓶珍藏版香槟倒入高脚杯中,气泡瞬间溢满杯身。
壁炉里火焰在燃烧,将身影拉长,比尔没有感到孤独,因为有影子和从山顶传来的诡异笑声与比尔作伴。
“呵呵,虽然还不认识你们,感谢你们陪我。”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我们能成为真正的邻居。”
“干杯!”
……
与汉森和报社员工结伴前往托马斯主编家中看望时,正巧是个阴天,天色灰蒙蒙一片,乌云下隐藏着凛冽杀机。
不善目光从比尔出现在布里特斯城中就格外明显,这些杀手暂时没有跟出城外,大概也在害怕被埋伏。
不过今天他们已经达成共识,跟踪者不断换人,大概要全天候监视比尔,找出最佳动手时机。
和汉森等人走在一起,他除了随时警惕四周以外,还在努力思考对策,不过汉森和新编社员工的话将思路打断。
他们在聊托马斯主编的事。
“汉森责编,托马斯主编怎么会突然得重病,以前他从来没请假在家休息过。”
“这……”
“得病的原因我也说不准,可能就是年纪的缘故吧,你们别瞎猜,一会儿见到托马斯也别乱说话。”
汉森用拳头提问员工头上来了个暴击,员工揉揉脑袋,连忙点头答应。
不过即便如此,十几人队伍中依旧响起各种私语,员工们对托马斯主编突然得重病还有很多猜测。
“唉,你们听说了吗,托马斯主编是此次革命派的资助人,也是此次革命党派新党的创始人之一。”
“不会是真的吧,你从哪儿听到这种劲爆消息,托马斯主编每天在办公室里处理投稿,怎么可能和春日革命有关?”
身为报社员工,有人说起一个八卦后,旁边的人马上就围过来,兴趣满满。
讲八卦的员工看到汉森走在最前面,没有注意身后发生什么,这才敢小声说话。
“当然是真的,我老爸以前跟着托马斯主编,他们都是新党成员,十九年前的革命就是主编和志同道合的人组织的!”
“是吗,原来托马斯主编这么厉害啊!”
“我还听说托马斯主编有位深爱的美丽异国女人,只是当年托马斯主编投身革命,才错过爱情。”
“哦哦哦哦,怪不得托马斯主编快六十岁了还是单身,他明明那么有钱。”
“托马斯主编好深情啊,如果写进书里一定是段感人的故事!”
走在中央街区宽敞的马路上,年轻员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比尔不紧不慢跟在他们身后,同样听到这些故事。
“不过你说这些和托马斯主编突然生病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革命成功以后他回忆过去,思念成疾?”
“……不是的,才不是这样的。”
“听我老爸说,此次革命成功以后,托马斯主编好像被新党抛弃了……”
讲话音量更小,八卦提供者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偷偷看向汉森所在方向,轻轻吞咽口水。
大部分人如果在心里藏着秘密,他们就会非变得常渴望表达,就像有一根羽毛在心脏轻轻撩拨,每次跃动都瘙痒难耐。
本来老爸和托马斯是同志的员工本来只想和同事们分享主编的感情八卦,没打算暴露血淋淋疤痕。
然而说着说着就说多了,泄密者通常也是这样。
还好报社员工瞬间听懂话中含义,也不再询问,毕竟也没人愿意去当情商最低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