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津虽然年长林南几岁,又是侯府出身,奈何个头,长相都不如她,两个年轻的姑娘走近了,高低立现。
李凤津杏月圆睁,冷笑道:“不过是做买卖的,好大的架势!”
林南柔柔笑道:“大小姐今儿想用些什么菜?”
李凤津见她姿态优雅,半分怒色也无,心头火窜得旺盛,口不择言道:“我说南掌柜,打扮成这样,也难怪惹得我家从望心心念念。吃什么就不必了,今儿我过来,就是想对南掌柜说句话。”
林南掩住眼中的锐芒,笑意不改:“大小姐请说!”
李凤津睨了林南一眼,脸带不屑道:“我们家,是侯门望族,像你这样下九流的货色,别说到我们家来做妾,便是到我家当个婢女,也得瞧瞧你的人品正不正。南掌柜今后,离我家从望远一些,别像个苍蝇一样的围着他打转,没的让人恶心!”
林南何等人也,原就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一听李凤津骂她下九流的货色,气得胸脯一挺,冷笑道:“大小姐请放心,像我这样的货色,自有自知之明,别说是做奴婢,便是许我个正房奶奶,我林南也不屑做。”
“哟,还有几分气性!别装了,你这样的女子,我瞧得多了,嘴上说有自知之明,背地里见个有权势的,身子便靠上去,暗中的下作手段哟……我家从望就是受了你的魅惑。才铁了心的要把你纳回去。没脸面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李凤津心中鄙夷。话一句说得比一句难听。
林南何时受过这等冤枉气。想骂回去,偏又得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想打回去,除非醉仙居不想在京城混了。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心中羞愤难当,顿时红了眼眶。
隐在帘子后的林西见师姐受辱,眼中寒光一闪。面色凌厉无比,拳头握得死死的。
李凤津。很好,敢说我师姐是下九流,我要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林字便倒过来写。
那小翠听自家小姐说这话。当下便明白了,此人正是勾得小少爷神魂颠倒的市井女子,暗道不好。
这刀子一样的话,若传到三爷耳朵里,以他的脾气,必是一场大闹,小姐无论如何都讨不得半分好
她见醉仙居几个伙计怒气冲冲的围上来,忙扯了扯李凤津的袖子,轻道:“小姐是何等身份的人。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咱们回去吧!”
李凤津趾高气昂道:“我自然不与她一般见识,不过是点醒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罢了。别指着有几分姿色,便想麻雀变成凤凰。这一步登天的事啊,可不是你一个酒楼抛头露面的女子能想的。翠儿,咱们走!”
转一转身,李凤津似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脚。
“噢。对了,瞧我这记性。若没几分好处的事,这世上又有哪个傻子会做?翠儿,咱们还剩下多少银子?”
“小姐,还剩下八百两。”小翠神思凝滞。
李凤津拿着银票,得意的瞧着林南那张微微苍白的脸,眉毛高挑道:“八百两银子,够你们醉仙居忙活几年的了,拿着这银子,找个平头百姓嫁了,过安分守己的日子吧。别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挺尸挺到侯府来!”
说罢,把银票往林南身上一砸。
那银票荡荡悠悠,荡荡悠悠在林南的身前飘过,然后,似冬日的落叶,被寒风一吹后,颓然倒地。
李凤津鼻子里呼出一股冷气,嘴角擒着一抹讥笑,扭过身,绣花鞋似不经意的踩上那片落叶,用力拧了几下。
“你说你们醉仙居,开在哪里不好,非要开在万花楼的旁边,万花楼那些个妓女,哎啊啊,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北掌柜啊,你可得小心啊!”
林南一张俏脸煞那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
“她娘是个妓女,你离她远一些,省得给她带坏了!”
“真是作孽啊,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她娘一天能挣很多银子的,长得又好,又惯会妩媚人,多少男人排队等着睡她娘呢!”
耳边似有槽杂的声音响起,林南一阵眩晕,勉强支持着身子。
……
敢戳我师姐心中的伤疤,我姥姥你个姥姥!
林西眼中冒出熊熊怒火,粘了面皮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咬了咬牙,笑盈盈的走了出去。
“南掌柜,你怎么去了半天也不来,我家少爷想吃……”
许是走得急了些,又许是新换的裙子太长,林西脚底一绊,一个踉跄,人就冲了出去。
众人见她冲过来,纷纷避让。唯独那李凤津背着身,反应慢半拍,待回过身欲避让时,人已到眼前。
“啊!”
“啊!”
只听得两声惊呼,这两人撞到一处,滚作一团。
“小姐!”
“林西!”
四周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