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啊,今儿个
——丫头要栽了!
……
朱氏好奇,偏过头去瞧,待看清楚老爷手里握着的,是一叠银票时,惊声尖叫道:“我的个娘啊,咱们府里,真是出了一个江洋大盗啊。连主子的银票都敢偷,这……这贱婢的胆子……真是撑破了天啊!”
高则诚缓缓抬首,脸色阴沉如水,凝聚了寒意,书房中骤然变得肃杀。
“说,这两千两银票,从何而来?”
两千两?
屋子里一阵低呼。
高子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贴身丫鬟,显然是受了惊吓。他虽是相府少爷,每月的月银也只五两,若不是姨娘暗中贴补,别说两千两,就是两百两也存不下来。
而这个容色不显的丫鬟身上居然藏着两千两银子,这……这……高子眈心头呯呯直跳。
林西微黄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见她轻轻抬起眼眸,先抿了抿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随即抚过眼前散乱的头发,清澈的目光对上高相爷。
高则诚眸色一闪。怪不得连子瞻都被她魅惑了……这丫鬟长相虽普通,偏一双眼睛长得极好。又清又亮,说不出的灵动。
林西笑笑。
“老爷,如果我说,这银子是我的,那两件钗簪不是我偷的,老爷可会相信?”
素白的手穿过墨黑的发,眼中的清冷如天边的一轮寒月,晃得高子瞻心头莫名一紧。那双眼睛里,有着他无法以形容的某些东西。
更令他心神不宁的是,这丫鬟居然没有自称奴婢,而是倨傲的用了一个我?
高子瞻几近穿透人心的锐利目光,灼灼的落在林西身上。
“放肆,真真是巧言令色。人脏俱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高则诚大怒。
“既如此,一切如人所见,一切如人所愿,老爷还有什么可问的呢?”事到临头,林西半分害怕也无,心中忽然像风一样,轻飘飘的。
当初她踏进这个相府前,父亲就说,世上任何东西,隐藏的再好,都会有露馅的一天。丫头,别怕。
林西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笑。
丫头从来就没怕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能报一个是一个。爷爷的,老子又不是没死过的人,怕他个鸟!
她胸口起伏两下,偏过脸对着高子眈淡淡一笑道:“二少爷,对不住,奴婢帮不了你了,你就对老爷实话实说了罢,再瞒着也没甚意思!”
高子眈心漏一拍。
这丫鬟,这时候,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莫非她想把我拖下水?
朱姨娘见林西冲儿子笑,气得上前又是一巴掌,怒道:“贱婢,勾引大少爷不说,居然还敢勾引我儿子,我打死你这贱婢。”
林西抚着脸,眼中寒光乍起。
朱姨娘素来娇横的人,不知何故被那丫鬟眼中的寒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惊呼道:“老爷,你瞧瞧,她还想发狠,这还得了!”
山秀忙上前扶住了朱姨娘道:“姨娘小心,连主子的银票都敢偷,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一句帮不了你,让高则诚只觉得七窍升烟。果然这信上说的分毫不错。
高则诚拍案而起,手指着高子眈主仆,厉声道:“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拖出去,各自打三十大板。这贱婢关进柴门,明日送官!”
朱姨娘一心以为有了林西这丫鬟,老爷早已忘了自家儿子的事。哪里料到,老爷不仅没忘,还居然狠心的要打三十大板。朱姨娘嘤咛一声,扑倒在二少爷身上,嚎啕大哭。
哭着几下,顿时领悟过来,原是林西这丫鬟搞的鬼,对着她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林西嘴角渗出血迹,眼中却含着笑。
朱姨娘,二少爷,你们欠我林西的,也该还还了。损敌八百,自伤一千,我奉陪了。倘若我有命活着,哪个算计我的,我必十倍以还之。
我以老爹的名义发誓。
……
高则诚一声令下,无人敢劝。
陈平,陈和及一众小厮,迅速摆开架势,把两人按在凳上,举起大板,霹雳啪啦打了下来。
刚刚五下,那高子眈便受不住,呼爹喊娘疼得直叫唤。
林西听着边上的惨叫,咧着嘴直笑,孰不知这笑落在他人眼中,竟比那哭还难看。
众人中有不忍再看的,有心虚不敢再看的,纷纷把头偏了过去。
唯独高子瞻盯着林西微黄的面庞,一切如人所见,一切如人所愿,这话说来是何意思?
高子瞻眼中闪过痛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