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张敬民先来了。车向前介绍了：“这是我们水利局张敬民，我的好助手。”张敬民和处长握了手，乔亮又说了一遍赔礼道道歉的事。张敬民也感到奇怪：“哎，老伙计，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认识这么大的领导呀。”

谈到认识贾省长，车向前有点喜不自胜，说：“也是机缘吧，当时我在当……说了一半，见车正带着罗大放进来，乔处长抢先迎出去，两人在门口站定，互相揍了对方一拳，互抱着肩膀走进来。

见了车向前，罗大放说：“我早就想和你车局长认识了，今天接到邀请，真高兴，受宠若惊。”车向前听他声音洪亮，看他皮肤红润，眼睛炯炯有神，满心欢喜，也说早就想和罗部长见个面，今天真是太巧了，乔处长是你的老战友。接着要给他介绍张敬民。罗大放说：“我俩认识。”

车向前醒悟道：“哦，是在沙子村。我听敬民说过好几次了，你对沙子村的事情支持大哟。”

罗大放道：“应该的嘛。”

大家来到客房，围着方桌坐了。车向前问乔处长知不知道下属在哪里？他安排儿子去请。乔处长说：“不用找，他们呀，脚踏地皮熟，走到哪里都有有人管吃喝。”

车向前要请罗大放和乔处长坐上席。罗大放不肯，说乔亮是主客，你是主人，主客和主人坐上席，才正确。见他真心推辞，车向前不再强求。罗大放和张敬民靠侧边坐下。车正给大家倒茶水，张敬民接了传递给罗大放，罗大放接手继续传递，突然想起什么，问张敬民：“你那个街坊的儿子考了没有？”

张敬民说：“考走了。”

“考到哪里？”

“南京工学院。”

“好啊，值得，值得。”

乔亮伸头问：“什么东西，还值得？”

车向前说：“改名字的事呗。”

张敬民住处出来的小路口，有个小卖部，经营者也姓张。张敬民家的酱油盐巴都在他家买，相互比较熟悉，见了张敬民都要喊本家。

这个本家儿子要考大学，感觉自己名字不好，是他爹请先生改的，张黏鹘，艰涩笔画过多，想在考学之前给改了，改叫张鸿。但跑了半年改不下来，一着急，和父亲争吵起来。张敬民刚好路过，就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本家也不忌讳，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

他儿子改名的申请交了，经办人不在，叫过一周再去，去了回答说正在研究，还要等一周，第三周去了，没有人接待，也不说清楚是什么问题。有个人看他跑得很累，就同情他，暗中告诉他父子俩，准备送钱。父子俩就到底送不送讨论，儿子心中有气，话越说越难听。

张敬民相劝了一阵，也说了自己的看法。人的名字是父母亲给取的，不论怎样取，都有他的道理，受当时文化氛围生存环境的影响，这是被动的，有人还改叫狗剩呢。后来因为名字造成损害的都有，那怎么办？莫非要找父亲赔损失？

第二天下乡到沙子村，刚好罗大放带领民兵在在流域区种树。中午就与张敬民他们在一起吃饭休息。闲聊中，张敬民就把这事说了。罗大放听了心里就不安逸。他要张敬民去小卖部将那家的户口本拿来，由他去办。

张敬民去问了，那本家却说麻烦得很，不改了。

张敬民转告了罗大放。罗大放说了：“名字是自己的，自己的名字自己都没权利更改？我倒要去看看有没有这样的规定。”跟着张敬民去了小卖部。那店家说：“两位叔叔，就不要花脑筋了，改个名字，考试就能考得好？”那儿子闷坐店里，就是不吭气。罗大放见了，于心就是不忍，无论如何，要帮他家办了这事。

罗大放没有去派出所，直接找到管户籍的副局长。那副局长姓桂，每次新兵做政审他都有在，所以很熟悉。

大家都是熟人，见了他，桂副局长十分热情，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在一起聊起来。他喝着茶问：“伙计，你给我说真话，你有几个身份证？”桂副局长神秘兮兮，说：“两个。”以为他有这这方面的想法，反问他：“想不想？我给你办。”他问：“一个还不够，为什么要多办一个？”桂副局说：“这还用问？我们办案方便呗。”

他进一步问：“哦，是这样，办两个身份证，也不用改名字呀？”

桂副局长道：“不改，两个证一个名字。”

“如果要改名字，怎么办？”

“你当兵这么多年，都当了副部长了，还改啥名呀？”

“别管，我就问你，改个名字，有多难？要经过哪点批？”

桂副局长笑起来：“还要经过哪点？就在眼前，马上办。”

罗大放掏出户口本：“那好，你给我办。”

副局长拿过去一看，疑惑地问：“他是谁呀？”

罗大放说：“别问这么多了，这也是为了方便。”

事情就这样给办了。

车向前的爱人和儿子端菜盘出来了，大家赶紧腾让。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菜肴，有卤味猪肚，五香花生，醋带鱼，炸排骨，火腿鸡蛋，鱼香肉丝，红烧肉，香肠……摆好菜，方琼珍站在车向前侧后，扯一下他衣服后摆。车向前啊了一声，举了手，说：“乔处长，我要先告饶，你第一次来我家，按理说我应该敬你三杯。为什么呢？我有胃病，最近发得厉害，痛起来把我家老方吓得要命。所以在这里要我交代，今天就请我们罗部长，张局长他们两个陪你，你不要担心，酒管够。”

乔亮道：“这怎么行？主人不吃客不允。”

罗大放说：“喝三杯，问题不大，是不是溃疡，是溃疡就要靠喝酒才会好。”

张敬民说：“车局长原来喝酒从来不那个的，这次真的是实话。吃硬一点都不行，痛起来满脑壳都是汗。检查了几次，每次都被医生板起脸教训，说他不遵医嘱，管不住嘴。”

车向前说：“我们张局长最了解我，关心我的身体。”

车向前用茶水代酒，先敬了乔处长一杯。双手抱拳，表示对不起。

罗大放给乔亮斟满，端起杯子说：“承蒙主人家瞧得起，来，我两个先干一杯，来。”

乔亮举起手说：“慢，老伙计，我还有个人情活路，也要请你来完成。”

罗大放还举着酒杯：“人情活路？你说。”

车向前说：“还是边喝边说吧。好不好？”

乔亮说：“车局长原谅一下，我要把事情先说，喝过酒就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