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女太监战战兢兢的站着,偶尔被碎片砸到了也不敢出声,倒是苏景见到这个情形,匆忙的赶了过去,连声叫:“皇上,皇上您息怒!”
“太可恨了!番国那些恶匪,太可恨了!”
萧逸庭面色阴冷,一拳重重擂在案头,咔嚓一声,红木案桌应声而断。
一抬头看见云不染,他残忍的笑了笑,指着她,冷声说:“你,过来,收拾!”
云不染很听话的走过去,将散乱的卷宗归位,一个小宫女忙跑过来,对她说:“娘娘,奴婢来吧!”
萧逸庭冷哼:“涟漪!”
那宫女瑟缩了一下,云不染轻笑说:“你去吧,我自己能行!”
那宫女只得怯生生的退开了,云不染继续收拾,及至收拾到那张红木桌时,她多看了一眼。
果然,其中的一张奏折皱皱巴巴的,显然被某皇的黑手荼毒过,上面倒是没几行字,云不染一瞥便知其意。
是为这个生气吗?她扬唇笑了笑。
这一笑让萧逸庭很不爽,他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抓起她的衣领,恶狠狠的叫:“你笑什么笑?幸灾乐祸吗?不要以为朕不杀你你就平安了,朕告诉你,有一种生,远比死更可怕!”
云不染不慌不忙的拍拍萧逸庭的手,轻笑说:“皇上误会了,我笑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觉得这事其实很好解决!”
萧逸庭冷哼一声,满脸讥讽,“你倒是大言不惭!”
云不染轻声说:“皇上,能否让我坐下好好说话?”
萧逸庭恨恨的松开了她。
一获自由,云不染忍不住又有些得瑟,她笑得眼都眯起来,“皇上,我还想跟你做笔生意。”
萧逸庭凤眸微闪,“你是想让我把你扔进慎刑司吗?”
云不染摆摆手,指了指奏折上的几句话,一字一字念道:“番国恶徒屡犯我大萧边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尤至青黄不接时节,更是将我边境子民口粮抢劫殆尽,令民不聊生,”
念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微笑说:“我有一法可解。”
“讲!”
“讲,自然要讲的,只是讲完了,如果皇上觉得可行,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云不染微笑着看他。
“什么请求?”萧逸庭问,转而又烦躁的摆手,“你快说,否则,朕这就把你扔到慎刑司!”
云不染轻叹一声,这男人的脾气好急躁,只怕再说下去,他又要恼。
她是不怕他恼,可是,如果可以和平解决的话,谁也不想当刺儿头不是?
她缓缓开口,“不就是抢口粮吗?与其护着粮食不给他们抢走,而致人员伤亡,倒不如索性将口粮送给他们!”
萧逸庭瞪眼,大笑,尔后咬牙,“你在戏耍朕吗?”
云不染淡然一笑,“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听说大萧有一种毒草叫断肠草,人畜食之,必腹痛肠烂而死,不光无药可医,还有可能会传染,我又听说这种草就生在大萧的西北边境,经由这草提炼出来的汁液无色亦无味,便是掺在米粮之中也无人能察觉……”
云不染眨眨眼,“皇上,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萧逸庭初时还一幅爱听不听的样子,听到这会儿,却是脸色大变,忽尔青忽尔白,一双黑眸幽冷的定在云不染身上。
良久,他吐出几个字:“这太毒了!”
“毒吗?”云不染轻松的笑笑,“那么,皇上是宁愿看到自己的子民被烧杀抢掠喽?”
“可是,那些匪徒也只是当地的农民,只因土地贫瘠,这才……他们的妻子儿女却是无辜的……”萧逸庭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至无音,只怔怔的看着云不染。
云不染咯咯的笑起来。
“真是看不出,皇上竟然是个大善人!”
云不染嘲讽的说:“只是,皇上既然那么善良,唆使自己的妃嫔把太平公主虐待至死的事情,又是怎么做出来的呢?还是,太平的命不是命?”
“你没死!”萧逸庭略有些狼狈的拧开了脸。
“我是没死,可是,那个软弱的孟国公主已经死了!”云不染冷冷的说。
萧逸庭悚然一惊,不再说话,仍是皱眉思索。
云不染在一边说:“我的法子已经说出来了,而且,皇上也得承认,这法子确实可行,皇上不想用那是皇上的事,能不能请皇上分点心,来听听我的请求?”
“你有什么请求?”萧逸庭看着她。
“放我出宫!”云不染回答。
“不可能!”萧逸庭飞快的回答,“你是我的妃子,我的女人!”
云不染轻哧一声,懒懒的坐在了地板上,叹息说:“敢情我这番脑筋白动了!”
萧逸庭不语,只是不停的打量着她,云不染白了他一眼,说:“臣妾貌丑,臣妾惶恐,求皇上别看了!”
“你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办法?”萧逸庭困惑的问:“你这样想时,心里就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
云不染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杀人者不该死,反而是被杀者该死吗?一个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这是他们烧杀抢掠的代价!”
萧逸庭被她抢白了一顿,破天荒的没有炸毛,又独自思索了一会,站起来舒了个懒腰,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对云不染说:“帮朕更衣,朕累了,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