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染见状,也不敢再出声,然而面前的血鹰却已经剥开她的小衣,眼看一双鬼手就要伸进去,只得闭目咬牙承受,就在这时,只听血鹰突然尖厉惨叫,她睁开眼,看见刚才受刑的那个男人气喘吁吁的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只血淋淋的铁钉,正咧着嘴笑。
京运县杂货铺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戏班子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车内,面色阴柔的男子闲闲的坐着,他身边仆人模样的壮汉问:“爷,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
“再等一下下,让我想一想。”阴柔男淡淡的摆了摆手,自己低声咕哝着,“倒是我低估了血室的势力,这地下暗道纵横,里面不知有多少人,若只是为了一个云不染,就没有必要了,可是,南宫烨也在里面,倒让我舍不得……”
他苦恼的皱皱眉,“罢了,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们去吧!到了下面,见机行事,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救人,如果真把人救了,别忘了,把我的令牌给他们,我不喜欢做亏本的生意,这情份,日后总要想法讨要回来。”
那下属轻轻笑了笑,点点头,退了出去。
血室内,南宫烨和魏景几人已是勉力苦撑。
虽然只是一间屋子,可是,里面的机关暗器倒似比巷道里还多,转眼又有一个自己人倒下,血鹰被戳瞎一只眼,痛得直跳脚,从炉中摸了一只烧得通红的烙铁,直直的向那个男子抡去,男子避闪不及,脸被烙倒,痛呼一声跌倒,血鹰却步步紧逼,再次欺身上前。
云不染已在努力自救,虽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她却仍是奋力挣扎着,好在刚才那几个男人,为了脱她的衣裳,将手环脚环稍稍放低了些,她不顾手腕脚腕已被割得鲜血淋漓,咬牙挣脱,趁着血鹰弯腰的空儿,摸起一把长剑,直接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心中正感快意,忽觉自己背后亦是一凉,一回头,不由苦笑,原来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黑脸大汉,偏戴了一个白帽子,看那模样,倒跟血鹰能配成一对索命的黑白无常。
她体力不支,终于摔倒,而与此同时,南宫烨和魏景那边亦是闷哼两声,云不染抬头一看,不由暗暗叫苦,原来血室里突然出现一排打扮怪异的男人,黄蓝绿青紫,配上刚才的红白黑,倒是能开个大染坊了。
这几人一聚齐,血室内情形立变,南宫烨等人已完全落在了下风,那七色人却越战越勇,刀刀夺命索魂,血室内又是血雨翻飞,暗无天日,正当几人打算同心赴死时,血室外突然鬼魅般闪过数道浅紫色人影。
那人影一出现,即带来一股腻甜的雾气,那香气渐渐扩散成花瓣模样,在暗室中光华灿烂,七色人低呼一声,同时掩住口鼻,云不染也忙将嘴埋入湿衣之中,浅紫人影在浓雾之中迅速的扶起他们,向外撤退。
云不染拉住南宫烨,一转头却看见拿钢针扎血鹰的那个人,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一伸手,也将他死死拖住,一同踉跄着跑了出去。
血室的人哪肯罢休,再度追了上来,一行人且战且退,这时,只听巷道中又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云不染费力的抬头,为首的那个人,竟然是萧逸庭。
她突然很想笑。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是,他也应该出现在这里,自己给他做了问路的石头,或者说得有尊严一点,就是做先锋官打头阵,他现在应该来收拾战场,对吧?
心里只觉得恨,又觉得冷,觉得疲倦,她一闭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仍有无穷无尽的撕杀之声,她在梦里仍是浴血奋战,数不清的头颅在她的面前翻滚,可是,她冲不出那片血海,因为每次只要一到岸边,萧逸庭就会狠狠的踹她一脚,让她重陷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样的梦,做了一遍又一遍,她不记得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她脑中一片迷糊,迷糊中,似乎周围突然又出现了很多人,很多声音,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有年轻的,也有苍老的。
她听到那个苍老一点的妇人的声音,总怀疑是自己的奶奶,扯着喉咙叫了两声,却无人应声,很快的,那些人又风一样的离开了,她仍是待在血室里,累累的白骨,可怕的刑具,淫邪的笑声,那一片血海,无边无际,忽尔又变成一片火海,烧得她皮焦肉绽,痛不欲生,喉咙更是干痛得冒烟。
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