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南宫烨点兵,骑督以上的武官纷纷列队前行,接受检阅,云不染略一凝神,已将那十来名大放厥词的武官名字记在心里,回去时便写给云笙等人,让他们加强记忆,一待战争结束,即将这些人诛杀。
当然,这样做,或许会将一些饶舌的大嘴巴牵扯进来,但是,既有偏向逐冥之言,心必向往之,杀了他们,倒也不算冤枉,两方对垒,谁的动作快而狠,谁便占尽先机。
阅兵过后,南宫烨与她碰头,各自将情况说了一遍,南宫烨的侍卫亦是采取同样的方法获取信息,人在酒桌上说的话从来都是假的,而和自己人相处时的畅所欲言才最真实,初步确定要除掉的人,剩下的事,就是慢慢的把这支军队往坑里带了。
李车骑果然忍不住,到中午时便急急的找南宫烨商讨军情,他接受逐冥的命令,为保存实力,自然不肯与番军相拼,但这话却不能明白说出来,只是绕来绕去的说个没完,把战情分析来分析去,竟往不利的地方说。
南宫烨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佯装愁苦,此类研讨会开了两天,南宫烨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那就是:弃城过河,据险而守。
此言一出,李车骑惊愕万分,转而又见南宫烨年纪轻轻,想来从未经过战事,便以为他被自己的话吓破了胆,不由暗暗得意,他其实巴不得早点班师回朝,可是,战事未解,圣旨未下,谁也不敢动,如今诸事有南宫烨顶着,便是皇上怪罪下来,也不关他什么事。
这样一想,心中十分高兴,嘴里却还开始说奉承话:“南宫将军体恤兵士甘苦,实是令人感动。”
南宫烨只淡淡微笑,答:“众将士是我大萧固国根本,原应保存实力,以待良机再战!”
这一消息一撒出去,军营中算是炸了锅,各人反应都不同,有些热血将士,真心为国的,难免对南宫烨十分的瞧不起,而那些只想混点军粮的,则乐呵呵准备退守,逐氏一党的人,却是在得意的同时,对南宫烨极尽嘲讽之能事,一时间议论纷纷,如开锅的沸水,咕噜噜响个不停。
云不染和云笙等人以极隐秘的行动慢慢的搜集着一些讯息,顷刻间,萧军要弃城撤退的消息已传到与月关城隔城相望的天门城中,番军主帅袁刚欣喜之余,亦觉得摸不着头脑,是以只是小心观望,并不主动出击。
趁他们观望的时间,南宫烨秘派一万兵马火速赶至赤水河一带布防,对李车骑则说是让这一万人马前去探路,作好撤退的准备,而剩下数万大军,却仍是作仓皇逃窜状,袁刚大喜,号令大军出动,全力追击萧军,中途两军交火,激战过后,各有损伤,萧军不想恋战,且战且逃,这一路,丢盗弃甲,连战鼓战旗都扔得一地都是。
袁刚见萧军如此不堪一击,更是大喜过望,想像着若能生擒南宫烨,也是大功一件,他求胜心切,带着数万大军死死咬住萧军的尾巴,一路将萧军逼到了赤水河边,却浑然不觉自己也进入了萧军的布防之中。
萧军逃到赤水河边,这才发现情形不妙,原来停泊在赤水河旁边的几十艘大船狼烟滚滚,火势冲天,而赤水河此时却已开始变天,乌云压顶,波浪翻滚,巨浪涛天,没有船,压根就别想渡过河去。
这一下,众将士全都傻了眼。
李车骑也慌了神,急急的问:“南宫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们的船,竟被人烧了?”
南宫烨冷笑说:“看来是番军要将我们全歼在这赤水河旁呀!”
众人皆胆战心惊,惶然不知所措。
南宫烨站在高处,振臂高呼:“将士们,本将军原想带你们渡过赤水河,据险而守,不想贼军狡诈,竟先将我们的船只烧了,如今我们已被逼到绝境,再无退路可言,唯今之计,只有跟他们拼了,总胜过引颈受死,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还比不上那群番狗吗?我们的亲人都等着我们凯旋而归,今日我们若不拼命,明日哪有命去见他们?”
他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赤水河边,又是一番白水潇潇凉风飒飒的景像,每个人心里都生出一股悲壮之感。
南宫烨说得不错,如今身处险境,唯有拼力厮杀,才有可能生还。
当下全军哄然而应,就连李车骑也觉得,非得全力一拼,才能有活命的机会,也朗声高呼:“众将士们听大将军号令,誓与番军决战到底!”
“决战到底!”
“誓死不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