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义直觉此次忽然被贬官一事与穆文仁有关。
在穆文仁回京之前,他的官做得顺风又顺水,一路平步青云,短短几年时间就升任到兵部主事一职,可谓是年轻有为。
谁料到自从穆文仁一家回来之后,他这官不仅再没有升过,如今反而还降了。
这些年,他虽没有替朝廷立过什么大功,自认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无功也无错,怎么也不该有今日的下场。
可今日忽然一道圣旨下来,说他这些年欺上瞒下,以权谋私,贪赃枉法,革去兵部主事一职,贬去西坊县做县丞,并终身不得入京,也不得晋升,家属随同。
西坊县在大周朝的最西面,终年风沙不断,少雨多旱,庄稼常常欠收,故此地人烟稀少,不仅百姓们生活极其清贫,就连当地官员的生活也十分清苦,无人愿意去那儿为官,只要寻着一丝机会,人人都想离开那儿。
去这样一个鸟不生蛋的贫瘠之地,还不如让他去死。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穆文义哪儿愿意去受那种罪,也是承受不了的。
他刚想对圣旨的内容表示异议时,颁旨的太监又拿出了很多证明他有罪的证据来,让他无话可说。
但他细致看了看,有不少事情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若不是有人存心与他作对,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是不会被翻出来的。
思来想去,想让他不好过的除了穆文仁没有其他人。
所以现在他要来找穆文仁讨个说法,并让穆文仁去求正弘帝收回圣命,他不要去那荒芜之地受苦受难。
秋枫园这边,宁氏已从穆文仁口中得知了穆文义被贬之地。
“父母作孽,孩子们跟在后面遭罪。”宁氏不由感慨。
不过,对于穆文义三个孩子,除了穆瑞,另外两个她都不喜。
因随着穆瑜和穆瑛二人逐渐长大,这两年在背地里也没少做些针对她们一家人的坏事,倒希望去了西坊县之后,他们能悔过自新,好好做人,莫要再继续错下去。
而穆瑜和穆瑛之所以变成这模样,错在穆文义夫妇,若非他们心术不正,天天在谋划着如何害人,抢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子女又如何能生出那些害人的心思来。
所以她才生这样的感慨,是穆文义夫妇害了子女。
风铃掀帘进来禀报,说穆文义来了。
穆文仁看了看宁氏,对风铃道,“请二爷去我书房稍坐片刻,我随后就到。”
“是,世子爷。”风铃应声离去。
宁氏看着穆文仁,有些担忧的道,“玉郎,穆文义此番前来找你,定是为了贬官一事,我担心他会为难于你。”
“敏敏你放心,虽然结果不是我想看到的,但事已至此,如何应对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何况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对他,我没有什么愧疚的。”穆文仁正色道。
“嗯,那就好,你去吧。”宁氏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她有些担心丈夫心太软,经不得穆文义示弱服软,到时又会反悔当初的决定。
并非她心狠,对于无时无刻都在希望自己一家人去死的恶贼,她可不能再仁慈。
穆文仁很快也赶去书房见穆文义。
一见到他进来,红着眼睛的穆文义就冷冷的说道,“大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
话语中浓烈的嘲讽的扑面而来,穆文仁平静的应道,“老二,我虽然称不上是好大哥,但扪心自问,也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于你,我无愧。”
“穆文仁,你还敢说无愧与我?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被贬至西坊县,我不奢望你拉我一把,但你也不能在背后捅刀子落井下石,这样来陷害我啊。”穆文义万分激动的喊道。
“你若为官清廉,在其位谋其政,别人就算想贬你也无法贬你。这种事难道还要来怨我不成?至于说背后捅刀子的功夫,我承认不如老二你有能耐,要不是我们一家人福大命大,你在我们背后捅的刀子够我们死上十回了。”穆文仁毫不客气的驳斥。
“哼,为官清廉?你放眼望去,如今哪个当官的不贪,否则要是靠那丁点儿俸禄,别养妻子女儿,就连自己都养不活。你是有宁家在背后撑着,站着说话不腰疼,否则看你贪不贪。”穆文义不屑一顾的嗤道。
对于贪墨一事,他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
“至于你说的什么背后捅刀子,我从来没干过那种事,信不信由你。”穆文义又道,依然为他强辩着。
“老二,有些事情证据确凿,再来否认已无意义。你今日来找我有何事,请说吧。”穆文仁不想与他多争,直接问他的来意。
穆文义也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握了握,说道,“我被贬去西坊县为官一事,相信你应该早就知道,如今圣旨已下,你一定特别开心吧。”
“我也是今日才知这事,若说我心里有些难过,你应该不会信,所以你怎么认为都可以。”穆文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