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密集的炮火，蜂拥而来的鬼子让王华民意识到敌人要发起最后冲锋了，这和自己的希望相符，敌人沉不住气想一举突破那就是自己往铁板上撞，用不着自己诱敌了100米以外的敌人都是火力连的，自己只负责消灭阵地前沿100米以内的，没必要理睬，先躲炮再说忙招呼手下下壕隐蔽，不过没有钻猫耳洞，全都抱着枪、攥着手榴弹等待战斗的命令

后面的三营长黄高翼和副营长李铭顺密切关注着前沿的动向，李铭顺是115师的排长，负伤痊愈后作为骨干留在教导队当教员，属于协助指挥的配属干部，战斗经验很丰富感觉敌人试探性进攻摸清我军兵力火力目的已经达到，马上就会从正面侧翼发起重点突击

他放下望远镜向营长建议敌人已经进入冲锋阵地，重武器停止射击转移阵地压制敌人后方重装备，准备阻截新的援兵，当前的焦点是一线阵地，应派出预备队加强前沿力量

黄高翼年近40，也是成都武备学堂毕业的正规军人、爱**人，可现代军事素养并不高，川军内战打了二三十年毫无战法，山头林立勾心斗角、今天联合明天背弃，充满了阴谋、妥协、重组，作战就是死守强攻，眼里只有地盘、人口、赋税，完全是一群井底之蛙

进了干部训练队他们才知道世界军事形势的变化，军队要有战略战术、训练要从实战出发从严要求、作战要有规划组织、一场战斗牵扯到十几个兵种相互协作配合，他算是开了眼

整训成军时，营长、团长全都还是川军军官担任，弟兄们都明白这是照顾川军的面子，论起军事知识指挥水平跟配属的八路军干部差远了，所以李家钰要求自己的前部下们别张狂，别把客气当福气，训练指挥交给八路军副职去做，咱们就跟着看、虚心学他一年两年

他对此很认同，李铭顺也是红军长征时入伍的贵州人，和四川人语言生活习惯相差不大，相处的很融洽，对他也挺尊重，经常给他分析战例讲解战术，帮助他理解八路军的军纪条令、训练意图、作战方式方法等，增进了相互信任，军事决定他都要听取李铭顺的意见

副营长的建议考虑的挺周全他觉得有道理，马上命令火力连所有的长程武器拦阻射击，同时命令八连三排进入前沿投入战斗，七连、九连做好出击准备

77大队三四中队冒着炮火、重机枪的扫射与一二中队会师，传达了大队长的命令，看着被炮火硝烟笼罩的前沿已经没有了枪声和人影，令人恐惧的敌人炮火开始向后方延伸，正是突击的好机会，四个中队长一声令下五六百人纷纷起身吼叫着冲向防御阵地

鬼子步兵发起冲锋炮兵马上向二线阵地疯狂扫射的重机枪、掷弹筒阵地压制，前沿阵地里的三麻子赶紧起身趴到掩体旁观察好家伙，几百鬼子全他娘的朝着八连的阵地扑过来了，那阵势像是要踏平八连、活吞了自己，他大声命令弟兄们准备手榴弹，听他的命令一起扔

重机枪泼水一样地拦截，鬼子兵全然不顾，地雷爆炸掀起一片片血雾，鬼子兵视若无睹，没有人停留卧倒更没有人转身逃跑，矮小的身材积存着充沛的体力，坚定地执行上级命令，弓着身子快速奔跑、双手紧握刺刀枪、面色狰狞高声喊叫像一群野兽挥洒着凶狠悍勇的本性

50米了，阳光下亮晃晃的刺刀闪着杀气，沧桑稚嫩的脸庞满是狂野，这样的场面在永济他就见过，当时他就没害怕，提着大砍刀迎上去打退了鬼子，现在更不会胆战心惊，要不是连长下了死命令不许出击早杀出去了他估摸着距离沉着地大声喊道：“拉弦！扔！”

受过严格训练、经历过实弹投掷的手下们立即举起已经拧掉后盖的手榴弹，另一只手用力拽出拉火绳，把嗤嗤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引向身后，侧身挥动胳膊，借助腰腹的力量尽力扔向远方的人群，顾不上看一眼杀伤效果、顾不上躲避子弹弯腰抓起另一颗继续投掷

轰轰的小型爆炸蔓延到整个八连阵地前，三排加入防线，八连一线兵力增加到九十人，一人3颗就是将近300颗手榴弹落到了5030米的区域里，产生的破片达到上万块，按理说在如此密集的打击下不会有人幸存，但手榴弹不是同时爆炸，落点也很不规则，鬼子跑动速度不同，相互间隔很大，个子矮小又弓着身子大部分处在安全角度内，幸存者不少

三轮投完，十几个战士投掷动作过大被敌人机枪打中，其他战士没有恐慌也来不及救助立即在三麻子的命令下扑进掩体里，快速出枪向不多的残敌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