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首词却不然,悲戚、哀婉,苍凉,压抑。
秦琛也怔住了。没想到自己得了这样一首。这是区别对待,还是……意有所指?
他不禁沉思。
“啪!啪!啪!”又是一声声击掌。晏弘施施然走来,喉咙深处“哈”的一声,懒洋洋夸赞:“真真好词!”
众人如潮水散开。
晏弘高举酒杯,仰头饮尽。翻转杯底朝下,示意涓滴不剩。又让婢女倒上满满一大海碗,送到瑶光面前,勾着唇冷笑:“废话也不用说了,念吧。若是孤觉得不好,就喝了这一碗去。”
瑶光扬眉回以一笑,无惧威胁:“多谢殿下厚爱。”
小白脸!待我拿曹总的诗压死你。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短歌行》,三国,曹操。
念完她还好心的给解释了一下典故:“周公吐哺,说的是一个叫周公的主上,求贤若渴。听到有贤才来访,吃到一半的饭连咽下去都等不及,赶紧吐出来,漱口整理去见客人。有这样贤德的主上,何愁天下人不归心于他呢?”
这样的诗,这样的寓意。哪个当王当太子的敢说不好?不要天下士子文人的心了?
没了士子文人,谁帮你治理国家?
晏弘有再多毛病,政治敏感度那也是不缺的。他无法说这诗不好。
不但不能说不好,还得表现出“哎呀,正和我意!这诗大大的好!”的态度。
心里恨不得把她给剁了,脸上还得笑着夸赞。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晏弘何时受过这样委屈。笑容都有瞬间的扭曲。
好,很好!陆瑶光。孤记住你了。
“你得罪太子了。”颠簸的回程途中,秦琛忽然揭开马车帘入内,喝退了芦芽出去。如此对瑶光说:“很危险。”
“我知道。”瑶光叹气,“可就算不得罪他,难道他就会打消对我的邪念?”
秦琛的回答不假思索:“不会。”
“这不就得了。”瑶光双手一摊,无奈道:“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先狠狠抽他一耳光再说。”
“这么说,你是打算等死了。”他凉凉道。
瑶光也凉凉回应:“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涅?谁敢和太子做对,保护我?”
秦琛一针见血:“和太子做对与保护你是两回事。请不要混为一谈。”
“好吧,好吧。”瑶光小鸡吃米一样点头,“我就是个没有价值的人。不值得人家去冒得罪太子的险。那么请问秦公子,您大驾光临这么一趟,就是特地来奚落我的?让我认清自己有多一钱不值?”
秦琛看了她片刻,开口:“你不是一钱不值。你只要承认自己的身份就能得到将军府的全力保护。韦夫人。”
瑶光大惊,差点摔倒:“你叫我什么!”
“韦夫人。”秦琛气定神闲,“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么?你就是伯悉六年前娶的妻子,韦家村陆家长女。小名大妞。”
我……擦!
瑶光立刻炸毛,如踩了尾巴的猫,大怒:“姓秦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凭什么说我是陆大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