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兮方才便已经猜到他叫自己来所为何事,菁夫人虽然只是一个妾室,可是家世也算清白有些小名望,如今死在了楚王府,自然是应该拿话出来说的。
苏婉兮咬了咬唇,还未开口,却又听得叶清酌的一句话在耳旁炸响:“徐菁菁和张生,是我让轻墨除掉了的。”
苏婉兮的手猛然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眼望向叶清酌,却见叶清酌神色无比的平静,倒像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似是察觉到苏婉兮的惊讶,叶清酌又冷了目光:“若是他们二人不死,你觉得,此事还能善了不成?”
苏婉兮深吸了口气,轻轻颔首,叶清酌说的没错,张生尚且可以以银钱诱之,可是菁夫人绝对是个麻烦,先前她听闻菁夫人的死讯之时,第一反应,不也是松了口气吗?只是她并未想到,对菁夫人狠下杀手的人,是他。
“菁夫人的死因不光彩,即便是徐府来了人,也不敢将此事闹大。他们若是要追究,第一个要深究的,应当是……”苏婉兮微微眯眼:“媚药。”
“即便是徐家不提出追查媚药,咱们也应当将事情往那个方向去引导,因为,媚药本就是菁夫人准备的。”不过菁夫人此前是为她准备的罢了,苏婉兮顿了顿,才道:“咱们顺着媚药追查下去,追查出菁夫人派人买了媚药,便将此事认定了是菁夫人水性杨花,勾搭了张生就是。”
叶清酌抬眼看了苏婉兮一眼,见她神色仍旧镇定如常,嘴角轻轻一抿,带出了几分弧度来:“今夜本是你与张生成亲的日子,若是他们追究起来,你是新娘,却为何不在喜房,反倒是菁夫人与张生苟合,你又该如何解释呢?”
许是今夜被这样的问题问得多了,苏婉兮心中早已经打好了腹稿:“首先,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嫁给张生,是菁夫人一力促成,甚至请大夫诊断出了我有了身孕,明日再让大夫为我看诊,以证明我从未有过身孕,这场婚事本就是菁夫人的阴谋,从一开始就是。”
“我不相信自己有孕,不愿意嫁给张生,许多人都可以作证的。只是需要将菁夫人策划这场阴谋的目的,变成菁夫人想要名正言顺地勾搭张生而已。”
苏婉兮低下头,咬了咬唇,又接着道:“先前我回菁夫人院子里面叫小厮前来的时候,用的借口是,张生意欲对菁夫人不轨。明日问起,我便说,我被押着进了喜房,而后被押着拜堂之后,刚一进寝屋,就被人打晕了,而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蝶钗一同倒在喜房外面,醒来就听见里面有喘息的声音,我以为是张生对菁夫人不轨,又苦于自己太过柔弱,才跑回了院子搬救兵。”
“很好。”叶清酌目光定定地看着苏婉兮,带着打量:“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不少,明日,就照着你这话本儿唱吧,你应当好生祈祷祈祷,希望明日一切顺遂。”
苏婉兮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声。
“下去吧,若是明日这件事情处置得好的话,我自会想法子要了你……”叶清酌眼睛微微一挑,带出几分轻佻的弧度来。
苏婉兮身子一震,却又听得叶清酌漫不经心地补上了后面几个字:“到我身边来侍候。”
苏婉兮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轻轻颔首,退到了门边,才转身打开了书房的门,又缓缓退了出去。
轻墨就站在门外候着,见苏婉兮出来,也不多言,只径直走在前面,出了清风院。
待苏婉兮离开良久,一直立在书桌之后的叶清酌方轻笑了一声,眼中乍然盛放出一抹光彩来。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身边,定也有趣极了。”
声音仍旧是惯常的清冷,只是尾音却微微上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味道来。
轻墨在小半个时辰之后才回到了清风院来,一入书房便觉着有些吃惊,自家主子竟然坐在床边,双手持了棋子来,自个儿同自个儿下棋,倒像是心情极好的模样。
“人送回去了?”叶清酌头也不抬,径直开口问道。
“是,已经送回去了,未惊动他人。”轻墨忙低下了头,轻声应着。
叶清酌颔首,又道:“派人去查一查,菁夫人是从何处买的媚药?将药店的掌柜带回府中,明日一早,我就要见到。”
“这半夜三更的,街上都没人,四处的药店铺子那些都关了,只怕不太好查。”轻墨听见叶清酌那般说,神情显得有些犹豫,半晌才道。
“嗯?”叶清酌嘴角一翘,目光淡淡地落在轻墨的身上。
轻墨只觉着身上隐隐有些发冷,连忙应了下来,还未退到门口,听见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轻墨转过头一看,是府中的守卫头子吴应。
吴应看向轻墨的眼神中带着询问,轻墨颔首,脚步一顿,回过头对着叶清酌禀报着:“世子爷,吴应求见。”
“进来吧。”叶清酌将棋子落下,站起了身来。
刚走到书桌之后,就瞧见吴应从门外走了进来:“世子爷,兄弟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意欲翻墙出府,被抓了起来,似乎是世子爷后院的人……属下就让人给绑了过来。”
“哦?”叶清酌抬起眼来望向吴应,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后院之中的?那就带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