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婉兮倒是在卯时准时起了身,出了门,院子中有许多丫鬟小厮在来来回回忙碌着,目光时不时地朝着苏婉兮张望着。
苏婉兮到了茶厅,就被轻墨抓住了:“快去侍候世子爷起身穿衣吧,待会儿用了膳还要去给王妃请安,陪着王妃出门呢。”
苏婉兮忙拉了轻墨到一旁,低声询问着:“轻墨大人不是说,世子爷不喜丫鬟贴身侍候么?却为何……”
轻墨眨了眨眼睛:“我有说过吗?”
苏婉兮一怔:“轻墨大人说的,世子爷的寝屋若是没有世子爷的传唤,不得自行擅入,后书房更甚,不允许私自进入?”
“嗯。“轻墨颔首,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苏婉兮:“可是世子爷传唤你了呀?你就可以进去了呀?”
“……”
苏婉兮无奈,只得入了寝屋。
叶清酌已经醒来,要穿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见着苏婉兮进来,才开口道:“服侍我起身吧。”
苏婉兮应了声,上前扶着叶清酌坐了起来,为他穿了鞋袜,才扶着他站起身来,穿好了衣裳。
叶清酌入了净房,苏婉兮又连忙跟在身后,进去给刷牙的青枝抹了盐,递给了叶清酌。
洗漱完毕,束发,而后用膳。
待一切准备妥当了,苏婉兮方跟着叶清酌出了门。
王妃住在府中的牡丹院,院子里种满了雍容华贵的牡丹,牡丹已经在开始打苞,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盛放了。
穿过花厅,后院中亦是种着牡丹,叶清酌却并未直接去正厅,而是去了正厅旁边的饭厅,一进去便瞧着屋中摆着的红木桌子旁坐着一个妇人,妇人穿着绛紫色的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头上戴着凤凰展翅步摇,皮肤白皙,十分貌美,却是让人觉着端庄雍容的美。
苏婉兮曾经在几年前见过楚王妃,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清酌来了。”王妃一见叶清酌,便笑了起来,眼中亦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叶清酌是楚王妃生下的孩子,自是宠溺非常。
叶清酌倒也难得的神情和煦,笑着行了礼:“儿子来侍候母亲用饭。”
“这一屋子下人,哪用得着你侍候?可吃过了?”王妃听着叶清酌的话,笑容更盛了几分。
“用过了。”叶清酌在楚王妃身旁坐了下来,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了筷子,给楚王妃布了菜。
“早知道你过来的这般早,就应该过来陪我一同吃的。”楚王妃笑着道。
母子二人相处起来倒是十分亲近,苏婉兮在一旁瞧着亦是有些诧异,她以为,叶清酌的冷,对谁都一样。
原来,也还是有不一样的时候啊。
用了膳,叶清酌方扶着楚王妃一同出府,待跨出了牡丹院,楚王妃才转过头来看了苏婉兮一眼:“听闻你新收了个丫鬟在清风院,就是这个?”
苏婉兮脚步一顿,连忙行了礼:“奴婢阿娇拜见王妃。”
耳边只听见叶清酌低声道:“是,就是她,儿子瞧着倒还机灵,就留下了。”
楚王妃目光在苏婉兮身上扫了两圈,眉头轻轻蹙起:“怎生瞧着倒还有些眼熟呢?”
苏婉兮心中猛地一跳,早上她出门的侍候,还特意照了照镜子,觉着镜中人和几年前的自己实在是不太一样的,年岁的增长,脸长开了不少,只隐隐瞧得见一点小时候的痕迹。此前格外注意打扮的自己如今也几乎不怎么在意容貌了,且因着家中变故,而如今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眉眼间的气质更是同以前浑然不同了。
楚王妃见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且见过的女子应当不少,又怎么会记得?
“大抵她的长相比较寻常吧。”叶清酌瞥了苏婉兮一眼,漫不经心地道。
楚王妃又看了苏婉兮半晌,才转过头伸手戳了戳叶清酌的额头:“瞧你说的什么话?怪不得娶不到媳妇儿,这姑娘的容貌只怕是放眼整个昌黎也算是极好的,你却说人家长相寻常。”
叶清酌似是浑然没放在心上:“女子长得不都差不多吗?”
楚王妃眼中的无奈之色更重了一些,倒是将注意力从苏婉兮身上移了开去:“尽说浑话,也好,你既然喜欢,放在身边就是,你身边的丫鬟,实在是有些少,你有自个儿看中的,自然是极好的,我也放心了。”
苏婉兮瞧着楚王妃不再看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幸好,楚王妃不记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