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兮身子猛地一颤,嘴角猛地凝起了一抹冷笑。
苏婉兮在君家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这君慕言自也不陌生。君慕言是君府的二公子,君夫人的儿子。君慕寒因为腿残的缘故,极少出现在外人面前,倒是这个君慕言在昌黎城中素有才名,是被众多少女所喜爱的翩翩佳公子。
可惜这样的翩翩佳公子在自个儿家中,却全然是另一副模样。
因着君夫人的宠溺,君老爷的纵容,脾气极怪。苏婉兮在君府的时候,被他刁难过不知多少回,那时的她还是温婉贤淑的女子,纵使遭遇刁难,也不过一笑置之罢了。
可如今却不同,君府之中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不见。”叶清酌声音中带着不耐烦。
外面的人尚未应声,轻墨连忙道:“世子爷,这位君公子,是王妃为三小姐选的夫婿,以后怕是得成一家人的,世子爷还是出去瞧瞧吧。”
叶清酌这才抬起眼来,目光落在轻墨身上,沉吟了片刻,才懒懒散散地道:“那就让他等着吧,我手中尚有其他事情未处置。”
轻墨连忙应了声,同外面前来禀报的人说了。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婉兮才轻声开口道:“奴婢先前喝了一些凉水,肚子有些不舒服……”
叶清酌蹙了蹙眉,声音更冷了几分:“下去吧。”
苏婉兮忙应了,退了出去。
回了屋中,苏婉兮立在窗边发着呆,过了许久,才瞧见叶清酌带着轻墨去了外院。
苏婉兮咬了咬唇,君慕言,那也是她的仇人,就在外院之中,隔得这样近,可是她却不能,不能报仇不说,甚至只能躲着他。
若是让君慕言知晓了自己在叶清酌身边,定又会掀起波浪来,她如今只有忍着。
再多的苦难她都忍过来了,如今又有什么是她不能忍受的?如今一时的忍耐,是为了以后能够将他们更加重重地摔落在地,她等得。
苏婉兮低着头,嘴角泛起一股腥气。
叶清酌回来的也极快,恍惚从离开内院到回来,几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苏婉兮心中诧异,从屋中走了出来,回到了正屋。
叶清酌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轻墨一直在念叨着:“这位君公子瞧着倒是温润如玉一表人才的模样,听说也素有才名,三小姐对他亦是赞誉有加。可是方才听他说话,却总觉着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小的的错觉,老感觉这君公子是在巴结公子。”
叶清酌冷笑了一声,神色淡淡地拿起先前离开时候刚放下的册子:“听闻他家中正在为他的仕途谋划,找了不少人,拿了个朝中六品闲职,可惜这位君公子并不满意。”
轻墨恍然大悟:“他这是在打咱们王府的主意啊?”
叶清酌却是懒得回答他了,轻墨一个人在屋中自言自语着:“也难怪,我听闻他此前第一次见到三小姐的时候,因为三小姐脸上正好出了疹子,且当着他的面对丫鬟发了脾气,那君公子对三小姐似乎并不太满意。”
“可是后来三小姐借了三公子的由头去相邀,他却回回都会来赴约,只怕是铁了心想要靠上咱们楚王府这座大山了。只是素日里他能够见到的,除了王妃,就是三小姐和三少爷了,他觉着对他想要的东西并无帮助,这才耐不住性子跑来找咱们公子的吧?”
叶清酌没有应声,轻墨说了大半天也觉着无趣,叹了口气道:“三小姐那样喜欢这君公子,这亲事,怕是要成。这样的人,要是同咱们楚王府结了亲,想想还真是咱们吃了亏。”
苏婉兮低下头,将嘴角的冷笑掩去,君府那些个人,可不就是这样攀炎附势,唯利是图的么?此前唯一让苏婉兮觉着有好感的,不过是那故去的君夫人,君慕寒的亲娘和君慕寒。
可是君慕寒如今也变成了那个模样,如今的君府中,还真是挑不出一个好的来了。
母亲和故去的那位君夫人结交之时,两家的境遇还差不多。后来君夫人故去之后,君府和苏府也就渐渐疏远了。一直到父亲愈发受梁帝看重,战功赫赫,苏府如日中天的时候,君府才又开始和苏家走动。
此后,还想尽法子的让父亲认下当年的那门儿女亲事,苏婉兮当初也不愿违背母亲定下的约定,而父亲当时不过是觉着君慕寒此人虽然腿残,却是个谦谦君子,对自己也极好,才应了下来。
苏府昌盛的时候,君府的人就像是狗一样地扑上去。可是苏家满门抄斩之时,君家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为苏家说,她来回奔忙,却还要在府中受尽排挤。父亲家人一没了,知晓自己身上并无定北军的军令符,君府就迫不及待地处置了她。
叶清酌只冷笑了一声,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这门亲事挺好的,一个泼辣妇,一个伪君子,可不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