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兮记下莲花的位置,将莲花拿了出来,顺利地拿到了那本册子。
翻了开来,里面是柳叶娟秀的字迹,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其工整,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的,是叶清酌每日里做的事情和这清风院中发生的大小事务。
苏婉兮翻了翻最前面,是从三月初一开始记录的,只一个多月,一本册子就几乎快要写满了。
细到每日里叶清酌一日三餐吃了哪些菜色,每样菜色用完之后少了多少。也有这清风院中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扉页上,有院子里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后面都有一句批注,大多是对每个人性子的描述。
苏婉兮瞧见她的名字后面,写着细致温婉,心思深沉,甚得世子心,需重点接触。
苏婉兮害怕柳叶又突然回了院子,快速地将册子翻了一遍,囫囵吞枣地看完了,就将册子放了回去,若无其事地推开门回到了寝屋之中。
轻墨见着苏婉兮走进来,一脸沮丧地望着她,满脸的委屈:“还是你来给爷煮茶吧,爷嫌弃我煮的茶味道太淡了。”
说罢,长叹了口气,幽幽道:“此前我煮了好几年也没说啥,这才几个月啊,唉,这人啊,果真是喜新厌旧的。”
声音不小,苏婉兮瞧见叶清酌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道:“你以前没进府之前,吃了十多年,已经吃惯了粗糠,后来在府中只吃了半年的精米,再让你回去吃粗糠,你愿意吗?”
话音一落,苏婉兮忍不住轻笑出了声,轻墨神色更是哀怨了几分:“原来我煮的茶只是粗糠?不活了不活了。”
此前打的水已经被轻墨煮了,苏婉兮又重新取了水壶来打了水,回了屋中开始煮茶。
轻墨百无聊赖,坐在苏婉兮身边瞧着苏婉兮的动作,一个劲儿喃喃自语着:“没错啊,三钱茶叶。”
茶水初沸,苏婉兮快速往茶水中放入了半小勺盐。
“没错啊,半勺盐。”
茶水二沸,苏婉兮盛出一大勺茶水,连勺带水放到了一旁,而后取了竹夹来在沸腾的茶水中间打着圈,在沸水中心投下一定量的茶末。
“没错啊……咦?”轻墨轻咳了一声,不再言语。
等着水波翻滚,茶水三沸,苏婉兮则快速将先前盛出的茶水复又倒入了茶壶中,茶水不再沸腾,苏婉兮便将茶壶提了下来,取了茶盏过来倒了杯茶。
“瞧出有什么分别来了?”叶清酌问轻墨。
轻墨死鸭子嘴硬,摇头:“没啊,都是一样的啊,只不过那一套煮茶的动作,阿娇做起来如行云流水一样,流畅轻灵,好看一些罢了。”
叶清酌也不再理会轻墨,只问苏婉兮道:“你方才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找着了。”苏婉兮应道。
叶清酌从书册中抬起眼来,望向苏婉兮:“东西在何处?”
“奴婢看完之后,就放回了原处。”苏婉兮答了叶清酌的话,接着道:“那册子中,柳叶详细记载了咱们院中每一个人的脾气性格,每一个人说过些什么话,做过些什么事。有关世子爷的事情就更加事无巨细地写着,包括世子爷每日喝了几次茶水,每顿饭吃了什么菜,每道菜用了多少,每日衣裳穿的什么颜色,衣裳上佩带着什么样的佩饰。”
“每一件衣裳,每一个佩饰,都还用图样绘了出来,倒都栩栩如生的紧。”苏婉兮看了叶清酌一眼,才笑着道:“若是单看那本册子,奴婢都忍不住揣测,会这样去关注一个人的生活习性,细致到每一个细节,只怕是喜爱那个人至深的。”
叶清酌抿着唇没有说话,苏婉兮想了想,补充着:“这本册子是从三月初记录至今,整本册子一共一百多页,还剩下不过十来页纸的模样。奴婢想着,会这样系统细致地记录,只怕不是这一个多月才养成的习惯,只是却又没有在她的屋中找到之前的册子,只怕是已经送走了。”
“送走了,你觉得是送到了何处?”叶清酌问苏婉兮。
苏婉兮在屋中踱了两圈步,猜测到:“此前世子爷给奴婢瞧过清风院中的人的日常开销用度,和物品领用清单。奴婢那时候就一些日常消耗的物件领用的时间间隔差距较大的情况,后来仔细留意了,发现那些间隔较近的,大多是在同一天去领的,且都是柳叶自告奋勇去领取的。”
“那些物件恰恰好都是管家在管着,而且奴婢时不时地发现柳叶身上会出现一两件较为贵重的首饰,出现的时间与那些物件领用的时间几乎吻合。奴婢猜测,此前的册子应当是送到了管家那里。”
苏婉兮的话音一落,就听见叶清酌冷笑了一声:“管家,管家也不过一条狗罢了,谁愿意扔给他肉骨头,他就向着谁,这背后扔给他肉骨头的人,才是我想要知道的。”
苏婉兮沉默了片刻,终是将心中的怀疑说给了叶清酌:“奴婢还未来清风院的时候,偶然之间碰见过管家和二夫人在一同谋划,在晚上,且两人身边都没带下人,似乎是二夫人吩咐了什么事情,管家应承着。”
“二夫人?”叶清酌轻喃着,微微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