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好货色。神仙都查不到来路。”那人用沙哑的声音说。

元赫把枪拿在手里，指向远方比划了一下。“无所谓，反正都是同归于尽。”

把枪收好，他从后巷中出来，走到停车场上了车。计划里，他还要去见一个人，就当作是最后一眼，最后的告别。

今天晚上，是她一个人推着脚踏车走出来。

今天的她，脸上多了几分忧虑。

元赫照旧让车缓缓地跟着，就像他平时做的那样。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是那么想要记下她的一切。

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背影……也许这样，来生，他才不会忘记她。

小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脚踏车停在了回家路上的一家花店门口。因为，小花匠托她带些花泥回去。

买完花泥出来，她掏出手机，再一次按下了元赫的号码。

元赫坐在车上，望着响起来的手机，接了起来。

“喂……”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常。

小雨听见他的声音，悬着的心这才掉了下来。

“喂……是我。现在……忙吗？”她小心地问着，然后单手推着车慢步地向前走。

元赫的脚放开离合器，让车匀速地滑行着。

他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的背影，想象着她此时说话的表情。“我很忙。”

“不好意思……”

“说吧，我……应该可以抽个几分钟给你。”他的音调刻意保持着高高在上，眼眶却早已经红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问问你……”她停顿了一下，“只是问问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

“其实……我是想问你……好点了吗？”犹豫了一下，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听着她的声音，他早已经流下了滚烫的泪水。却强忍着，不发出一点点异样的声音。“你很闲吗？我们什么时候成了可以问这种问题的关系？我们是朋友吗？别傻了，换个问题。”

“喔……”她愣了几秒，“那没什么事了。我……挂……”

“等一下。”

“嗯？”

十几秒的沉默……他挣扎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中。

“元赫？”

“没什么，挂了。”

“拜……”小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冷冰冰的挂断声。她把手机收好，骑上脚踏车，越骑越远。

元赫没有再跟上去，抓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车里放声哭着，往事像电影片断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放映着。

老天知道。

他是多么想对她最后说一句“谢谢”。

他是多么想对她最后说一句“对不起”。

他是多想对她最后说一句“我爱你”。

最终，他都没有说出口。

我爱你。

永别了。

不要再像个傻瓜一样去关心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了。

不要记得我。也不要想起我。

因为这样，我会舍不得离去。

永别了。

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仍然可以相遇。

到时候，该还你的，我全都还你。

……

回到家，停好脚踏车，路过花房，里面还亮着灯。

小雨心想着小花匠还没有休息，于是把带回来的花泥送去给他。

“小花匠。”小雨喊着走进去，看见的却是另一张面孔。

浩宇也是被花房里的灯光吸引，才会走进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我……没什么事做。所以进来看看。”浩宇回答。

“小花匠呢？你有看到他吗？”小雨问。

浩宇摇摇头。

小雨把花泥放在小花匠找得到的地方，然后和浩宇并肩而坐。

他们坐在花房门口的台阶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小雨仍然记挂着元赫的事情，脸上的神情仍然有些担忧，对此浩宇有所察觉。

“我刚才看见有些花盆里种了蒲公英……”浩宇首先打破了沉默。

“它们是小花匠种的。有几盆会放在我那间小屋的门口。”小雨微笑着，“等到天气暖和又有风的时候，它们就会飞出去寻找自己新的泥土。”

浩宇听了，觉得有些新鲜。“我只在野外见过。没想到有人会把它种在花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