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轻轻望了一眼,这才徐徐收回视线:“好了,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
长歌转身,打算就地更衣,却发觉身后之人并未离去,她稍有些不解,转了身形,便见李桢此刻低垂下头,眼神黯淡,神色犹为落寞。
“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李桢忽地开口。
长歌蹙了眉。
“我知道这很荒唐,但……最近这几日,每当我闭上眼睛,孤身一人的时候,我就仿佛能看到那场大火,火海之中母后绝望凄凉的眼神……”
长歌觉得若是她现在开口拒绝,简直十恶不赦,最大恶疾。
“只许一次,下不为例!”长歌转了身,她语言还未落地,身旁似有狂风略过,她眼前黑衣一荡,少年已利索脱下外套,躺在床上。
未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撩开下面的被子,再次重新躺好,还不忘将身体往里处挪了一挪,点了点头,满意地眯了眯眼:“嗯,这个距离刚刚好!”
长歌望着那被他故意占了大半仅能容下半人的床,额头青筋一跳。
李桢却相当惬意地闭上眼:“长歌,晚安!”
长歌目光幽邃地望了一眼他,沉默半响之后,最终也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似带有着一些大人对小孩恶作剧般的无可奈何,走上前,指尖往烛火一弹,那微弱的烛光瞬间熄灭,她就着那半连床躺下。
当然,在夜色之下,有一人的唇忍不住的轻轻扬起。
……
次日,晨光熹微。
皇宫,椒房殿内,一片静谧,红色幔帐之下,朦胧之中依稀能见里处有一位妇人正闭目熟睡,四周安静祥和。
忽地,一道急促地脚步声骤地响起,一名年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婢女,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见幔帐之下妇人尚未醒来,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上前将她唤醒,还是该静待她醒来。
然而,多年的警戒令郑氏养成了浅睡的习性,她眉头轻蹙,睁开眼,声无波澜道:“何事这么慌张?”
温柔却略凉的声音透幔而出,那宫婢正在犹豫不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大跳,她稳住心神,立即禀告道:“娘娘,你终于醒了,太子他……太子他出现了……”
“什么?”幔帐后的声音猛地一沉。郑皇后翻身而起,撩起幔帘,冷冷望着她。
那宫婢低垂着首,继而道:“守城的侍卫刚刚来报,太子今儿一早便到了皇宫,若我未猜错,他现在已经回到了东宫!”
“本宫还正愁着找他不到呢,没想到他自己到主动送上门来了!”郑皇后下了床榻,立即有两名婢女上前为她更衣,穿戴、洗漱过后,她大红衣袖一拂,冷冷道:“摆驾东宫……”接着,大步跨出了内寝。
在她走后,屋檐之上,长歌渐渐浮出了身形。
她飞身而下,走到床榻旁,那一袭明皇袍的中年男子轻轻颤动了下眼睫,已有渐醒之态,她素手一挥,李煜又悄无声息的昏睡了过去。
“长歌仙子,你这样,便不怕玉帝降罪于你吗?”一道魅惑戏侃的声音响起,长歌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谁。
“若是玉帝怪罪下来,也只会怪你有失职之责。”长歌面不红气不喘地转了身,望向那屋檐之上一袭粉红长衫的男人。
一段时间不见,这龙澈倒越发的像个女人了。
龙澈因她所说之话,明显怔忡住了,怔忡过后,便是哈哈哈地大笑出声。
他笑眯眯道:“依凤凰仙子所说,这般算下来,如今,我们岂不算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长歌深凝了眉,想到皇后此刻正赶往东宫,不免有些担忧李桢,当即转身,声音清冷道:“若无其它的事,我先走了。”
长歌刚抬步没走出几步,龙澈已飞身而下,将她拦住:“凤凰仙子,可是在担忧李桢?”
长歌望着他,未曾说话,却是默认。
龙澈了然哦地一声,即而眨了眨眼,有些神神秘秘道: “我这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是关于你的,不知仙子想先听哪一个?”
长歌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声无起伏道:“坏消息!”
龙澈抚头低叹,言语之间说不出的惋惜之感:“坏消息是,想必小仙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仙子您了……”
长歌蹙眉,抬步就走。身后龙澈的声音幽幽响起:“好消息是,天帝命小仙告诉仙子,说与仙子的赌约就此作罢,现在仙子您可以自由离去了!”
长歌步履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