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靖宇道:“我没有反悔,但总而言之,你今日不能离开那庄子!”
陈文敬冷笑道:“柴靖宇,你当我是傻子么?我今日要是跟你回去了,还有命出来么?你这柴家小公爷,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柴靖宇蹙眉道:“我当真不是要寻你麻烦,而是想要给你治伤!”
“治伤?”
柴靖宇道:“不错,那只秃毛狗染了疯病,牙上面是有毒的,你被那狗咬伤了,若不赶紧用烈酒清洗,涂抹解毒药和金疮药,一旦耽误了治疗时间,别说你的手,就连你那条胳膊,也要被废了!”
陈文敬揶揄道:“多谢小公爷挂怀,我手上的伤就不劳小公爷操心了!”他假模假样地冲柴靖宇抱了抱拳,对那车夫道:“老刘,快走!”
车夫应了一声,便要驾车前行。
柴靖宇怒喝道:“不准走!”伸手便去拉那车夫手里的缰绳。
陈文敬在马车上找到一只瓷杯,揭开车前帘子,劈手就向柴靖宇砸了过去。
柴靖宇没料到这厮竟然敢砸自己,急忙低头闪躲,但他实在离得太近,加上他现在这副身体太过孱弱,他虽然反应够快,但身体的动作却跟不上,被那瓷杯砸到了额角,顿时鲜血长流。
“他奶奶的!”柴靖宇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身体实在太弱了,这样的身体素质,放在丧尸横行的生化末日,刚开始的时候若是没有立马变成丧尸,也绝对是第一批被活吃掉的。
“柴公子!”宋清韵在马车上看见,不由惊叫失声。
柴靖宇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毕竟感恩于心,怎能不为之挂怀?
陈文敬冷笑道:“小公爷,我看你是跋扈惯了,以为只有你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你?可你别忘了,这里虽然不是荒山野岭,但也少有人烟,你在江州城里横行霸道也就罢了,在这里……嘿嘿,身边只有一个狗腿子,还敢来挡我的路,要是被人偷偷宰掉埋了,也没有人知道!”
那瘦家丁见主人被打,顿时怒了,尖叫一声:“陈文敬,你好大的狗胆!”便想扑上马车去打陈文敬。
那马车夫本是个本分人,对这个臭名在外的小公爷还是极为害怕的,但柴靖宇额角被砸破,马车夫心中那个穷凶极恶的混世魔王形象立马就崩塌了。
原来这大恶人也是会受伤会流血的!
马车夫内心正大受震动,瘦家丁却猛地要往马车上冲,车夫下意识便将手里的马鞭甩了出去。
只听“啪!”一声响,马鞭打在瘦家丁头上,顿时留下一道血印,那瘦家丁一脸不可置信,指着马夫叫道:“你居然敢打俺?奶奶的,俺可是跟小公爷的,你一个给牲口兜屁帘子的,居然还敢打俺!”
这瘦家丁是柴靖宇的跟班,经常狐假虎威,在穷苦平民面前作威作福惯了,见一个马夫居然敢打他,立马冲上去要报仇,但他本来身子瘦削,一只胳膊还被那丧尸狗给咬伤了,马夫一把抓在他受伤的那只胳膊上,瘦家丁顿时撕心裂肺地一阵痛叫,被那马夫一脚踢下车来。
柴靖宇跟他的家丁,显然远不是陈文敬和那马夫的对手。
陈文敬洋洋得意地看着柴靖宇道:“小公爷,我看你还是让路吧!”
柴靖宇知道现在是拦不住这厮了,也不去看陈文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而是冲着马车里叫道:“清韵姑娘,在下已经说过,替姑娘赎身,不是为了强占姑娘,还请姑娘莫走,今日先留在敝庄!若日后谁有幸能得你青睐,在下绝不强留,还为你准备嫁妆,替你说媒!但这陈文敬实非良人,我再劝你一句,别跟他走!别跟他走!”
“柴公子……”宋清韵坐在马车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柴靖宇这话情真意切,话里话外都透着关怀和担忧,丝毫不像那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这个大恶人,对自己当真是情深意切了。
柴靖宇当着宋清韵的面说自己“实非良人”,陈文敬脑子里一股怨怒直冲霄汉,伸手抢过马夫的马鞭,就向柴靖宇打去。
柴靖宇早有防备,侧身闪过,策马停在路边。
陈文敬怒喝道:“小公爷,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柴家老夫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次你胡闹得过了头,只怕柴家老公爷真要给你气死啦!”
陈文敬说罢,便一鞭子抽在拉车黄马的屁股上,赶着马车往前走。
宋清韵掀开马车的窗帘,探头看着柴靖宇满是鲜血的脸,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心酸,已让她泪流满面。
今生辜负了你一片心意,只愿来生,能够报答一二了……
柴靖宇苦笑一声,目送那辆马车远去,竟是说不出的失落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