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颇有心计,他一面让人看住店里的客人,一个也不许离开,留作人证,一面带人追赶杨贞,捉拿凶手。好在杨贞并未走远,一会儿就被追上了,从杨贞身上搜出了一把血迹斑斑的佩刀,人证俱获。
“魏州刺史升堂审案,看了杀人凶器,验了张迪身上的刀痕,传了人证,当堂将杨贞定为杀人凶犯。杨贞拒不招供,刺史大人施用酷刑,屈打成招,将杨贞打入死囚牢,待秋后处斩。
“杨贞判了斩刑,杨父深知儿子的为人,决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一定是被人冤枉的,可魏州刺史定的铁案,要解救儿子,谈何容易!
“他不忍心看着儿子做冤死鬼,要拼命为儿子申冤。杨父闯州过府,向上申诉,终因杀死张迪的凶器是杨贞的佩刀,杨贞又身带佩刀,仓皇逃窜,可谓铁证如山,不能翻案。
“老人只好身背状子,上伊城去告御状。帝都深似海,哪能随便进出。杨父无法见到皇上,心想,皇上见不着,可以见长安的父老,不如将儿子的冤情公布于众,造成影响,或许能引起官府的重视,说不准还能惊动皇上。
“于是杨父这才买了一件白袍,咬破食指,在白袍的背面写了个大“冤”字,又用自己的点点鲜血,在白袍的正面写成了一份血泪交融的状子。
“他将白袍穿在身上,每天往来于长安街市,向人们诉说儿子的冤情。行人看着状子,听着老人诉说,被老人的爱子之心所感动,为杨贞的冤屈鸣不平,只是无能为力,一个个摇头叹气,留下一片同情声。
“其实敖元庆也是听说了此事之后特意赶来查看究竟的,他亲自询问了杨贞的案情,由于敖元庆正好分管刑部,是以随即他便传令下去,命御史蒋恒复审,要蒋恒将复审情况随时奏报。
“蒋恒将杨贞从魏州提到伊城,初审时,杨贞一口咬定是他杀死了张迪,后来又说他没有杀人,他是被人冤枉的,可他又说不出一点翻供的依据和理由。蒋恒见人证、物证俱在,没有新的线索,此案只能维持原判,他将案情如实地奏明敖元庆。
“敖元庆听了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而看了蒋恒的报告文书,他觉得写得十分模糊,于是命令蒋恒再审。蒋恒没料到庆王爷会如此经心地深究这起民间案子。他不敢怠慢,回衙后立即升堂审案,又派人星夜赶到魏州勘察杀人现场,经反复核实,杀张迪者,只有杨贞嫌疑最大。蒋恒的结论是:杨贞的杀人案不能翻。
“蒋恒第二次向庆王奏报,庆王还是紧锁眉头,愠怒道:‘此案并未查清,疑点有三:其一,杨贞与张迪只有一夜的主客关系,以往又无冤无仇,无须加害张迪。其二,张迪被杀,客店钱财丝毫未动,杨贞既不图财,无须害张迪性命。其三,即使是杨贞杀了人,必然会毁证灭据,为何偏偏将带血的佩刀插入刀鞘,给人留下证据?本王以为,杀张迪者另有其人。’
庆王对案情透彻的分析,对蒋恒触动很大,他认真思索杨贞杀人案的前因后果,令他茅塞顿开,当即向庆王表示,一定不负王命,迅速破案,还杨贞一个清白。
“为查明案情,蒋恒亲自到魏州板桥,坐镇张迪的客店,采用欲擒故纵的策略,先将客店的伙计和周围的居民集中起来,借口人未到齐,又将众人放回去,惟独留下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婆婆,天黑后,才允许老婆婆回家。蒋恒派人对老婆婆暗中监视,看有没有人与老婆婆接触。老婆婆回家后,当晚果然有人偷偷地溜进了老婆婆的家。蒋恒反复试用此计,一连三日,天天如此。三日后,将那与老婆婆接触的人拘捕了。
“升堂审问,这个人做贼心虚,以为蒋恒是神人,知道了他的底细,就竹筒倒豆子,彻底招供了。
“原来,杀张迪者就是客店的伙计狗子。狗子生就一副花花心肠,爱勾引女人,他贪恋张迪妻子的美色,更垂涎张迪的钱财,为达到骗色劫财的目的,设法做了张迪客店的伙计,借机与张妻接近。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很快勾搭成奸,欲成长久夫妻,狗子又想出了一条借刀杀人的奸计。
“那日杨贞进店用餐,狗子见有机可乘,一面指使张妻回娘家省亲,脱离干系,一面主动招待杨贞用餐,暗地在酒菜里下了蒙汗药。麻倒杨贞后,安排他在客店住宿,夜里用杨贞的佩刀杀了张迪,又将带血的佩刀****刀鞘……
“杨贞半夜里才苏醒过来,为不误行程,天未亮就离店赶路,正好中了狗子设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