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促膝长谈,舒清江最终听了舒老太太的话,前往汪府跟汪直商议此事。此时的话,正装作无意看着解语,他的女儿,心说若真是个祸根讨债鬼,也不知是舒家哪辈子欠的债。本来有了儿子,就对解语没那么在意的舒清江,此时听了母亲的话,见着解语更是亲近不起来,恨不得快些到了汪府,远远地再不见了才好。
解语看出舒清江眼里的疏离,也只做不知,再想想华氏初见自己的眼神,也在心里嘀咕着。
又想到黄家定不肯罢休,解语就是喜上心头,此番舒老太太多事插嘴,万老太太是不喜的。
只待事情继续发展,离了汪府许多时日,解语也想着回来了,一是可以继续讨好了汪直,二也是守着孟璟吾看他平安。
待到了汪府,解语自去了后院,舒清江则请求见汪直,来到了前院。
进屋后,舒清江几番客气,狠狠抱了汪直大腿,自觉气氛融洽后,舒清江就开了口。“汪大人,前日家母做了个梦,梦到下官先父啊,惦记着解语这个长房长孙女,想早些看着解语有个着落。家母醒来后就往心里去了,不瞒汪大人您说,家母与先父感情甚笃,就为了这个梦啊,家母是吃不好睡不香,就想着给解语找一门好亲,才能放了心。”
汪直本是微抬了下颌听着,待舒清江说到“好亲”两字时,眸子微微一紧。
慢慢看向舒清江,汪直微微收敛了下颌,笑道:“不急,汪全儿说了,能在身边多留几年,就多留几年,想来你也是如天下父亲一般。至于令堂,人老了,未免有些识不清。不孝有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此乃第一大不孝也。舒大人是聪明人,治家自也是严谨的。”
舒清江见汪直话说得正常,但眼神却有些冷,也就没敢再说。又闲聊了几句,待刚要起身离开时,便见汪全儿进来禀报。
汪全儿见舒清江在,面有难色。汪直早就收在眼底,只道:“有话就说,不妨事。”
汪全儿抬眼看看舒清江,便道:“汪大人,舒家来人说,黄家上门闹了,说是舒家大太太使人劫了她们黄家四小姐。”
舒清江一听这话,惊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儿,结巴道:“这如何,不可能,内子整日不出后院,岂会使人去劫人。”
舒家小孙子的死和黄四小姐的脸,舒清江已经告知了汪直。汪直慢慢起身,看了眼舒清江说:“尊夫人确实一直未出院子?她带来的陪房之类的下人呢?”
舒清江浑身冒冷汗,急道:“内子是私奔跟着我的,哪有什么陪房!”说到此自觉露了馅,脸上火辣,但还是说:“即便后来到了京城,万家也只是派了几个丫头而已,不曾有什么陪房。”
汪直听了此话,说道:“回去吧,此事怕是个误会。”
舒清江忐忑回去了,待使了人细查之后,才知黄家母子的车马在路上被人劫了,黄四小姐一个大姑娘,被人从车里拖到密林里,一个时辰后才破衣烂衫地出来。
此事虽没什么人看到,但黄四小姐这名声算是毁了,纸包不住火,总有些风言风语。自知与万家的亲事再无希望,黄老太太便认定了是娇棠所为。
想着那伙歹人唠叨着害人性命之类的话,黄老太太就知道是娇棠所为。气得几乎吐血,眼看着黄四小姐就可以进了万家,给黄家添助力,就被娇棠给毁了。黄老太太一口老血喷出来,直闯进舒家要讨说法,还要带走舒锦绣。
舒老太太见对方来势汹汹,吓得忙叫舒锦绣躲进舒老二的院子,只对外说三女儿陪着华氏出门上香,这才打发了黄老太太。
与舒家一般,黄家虽认定了是娇棠所为,但也是苦无证据。且此事不能声张,虽说黄四小姐这辈子算是毁了,再无什么未来,但这事还是不好露的。
黄老太太眼里气得似乎喷了血,咬着牙就回去了,打定主意回去寻了儿子们商议,将舒锦绣接回来,以泄自己心头之气。
舒黄两家乌烟瘴气,汪府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汪直本想去看解语,却接到成化帝宣召,不得已出发进宫了。
走到殿外的廊下,还是上次遇到太子的那处,汪直又见着小佑樘在石桌旁玩耍。树影西斜,在园中投出几处斑驳,伴着枝头悦耳的鸟鸣声,显得死气沉沉了多年的皇宫愈发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