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撤军命令已然下达,可是真正从那前线能够撤下来的人却已然少得可怜。虽然联军表面上称之为吐南联军,可是眼下此次出兵那吐蕃却着实过分,且不说他们之前以救驾为名联军十万向着汉唐神策大军发起总攻,却又以七万南诏将士为主力大军与唐军硬碰。而谁又会料到就在两军刚开战不久,那大唐的援军便在金吾大将军曲环的带领之下赶到了雅州城外,于是联军的主动出击最终变成了被汉唐大军两面夹击。可是谁又会想到,就在这种紧要关头的时候,那吐蕃的尼牟世子,竟然眼看不妙,拉着自己手下剩余的吐蕃将军独自开溜,将那近十万的大军再次扔在雅州城外的荒野。
可怜的南诏将士,为了救主心切而最终落得如此惨败的结局。多少热血被洒在了这片土地上,多少年轻的生命被永远地留在了这异乡。然而最可气的却还是那口口声声说着要共同进退的吐蕃“赞普钟”们,他们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候釜底抽薪,以至那前方十万大军到头来所撤退下来还不足四万,而这四万人之中,又大多都是那些被置于后方的吐蕃人,真正剩下的南诏士兵不足两万。
当寻看着这群从阵前撤回的残兵之时心都碎了,这难道就是自己从南诏带来的那群将士吗?拖着疲惫的躯体,这所剩下的五万大军艰能地走在归乡的路途之上。都说蜀道难行,难于上清天,之前所来之时所走之路大多为官道,而如今败退而归,又听闻前方斥候来报,众官道上已然被赶来支援的唐军将士占领,这官道已然是走不得了,回乡的路变得格外漫长。
然而也不知为何,或许是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冷暖季节的交替让原本就湿润的南疆一连几日都是秋雨绵绵。而这样的天气也让人的心里格外的惆怅,原本已然是败军而归,众人的心中毅然难受。可是如今又遇秋雨,那湿滑的山道让人举步为艰也就罢了,伤口的感染难愈也就忍了,可是如今所遇到的最麻烦的事情却还不只是这些。想当年唐军南征,众将不想入这山道原因有二,山道难行只是其一,更加让人头疼的还是那山雨之后的湿气无法从林中扩散,以至产生那浓浓的瘴烟,而这瘴烟因为久久氤氲于林中无法消散而产生的毒瘴,那才是最为让人头痛的事情。
一路行来,无数的人在那瘴烟之中倒下便再也没有起来,人们俨然行尸走肉一般,开始刚刚入林之时,看着自己身边倒下的兄弟心里还会有着疼痛的感觉,可是时间一久,大家仿佛都已司空见惯。残破的盔甲上斑驳点点,追兵依然还在后方。
忆昭自打那日灵力耗尽而晕倒,这已然是第六天了,却依然不见她苏醒的痕迹,一支小小的担架上她面色白皙,平静得仿佛只是睡着。寻默默地注视着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看她那微蹙的眉头,难道是在梦里也依然放心不下吗?想起那日她在自己的耳旁低语,每个字眼几乎都在刺痛着自己的心,可是更加让自己心疼的却还是她本身。
谁说她对于国事莫不关心,谁说她对自己只是兄妹之情,又是谁说她只会胡闹?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众昹不明白她内心的苦。她是如此地善良,善良到让人感觉有着傻乎乎,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却最终伤害了自己。抬手轻抚着她鬓角的秀发,寻悄然弯起了嘴角。